地保赵四那事儿过去后,青牛镇突然就消停了。
再没混混敢来找茬,连那些远远看热闹的也都躲得远远的。
就只有每天清早,破篱笆门外准时放着一小袋吃的。
几个馍、一点盐,有一回甚至有一小块腊肉。
像是给“诡老头”的贡品。
陈平安懒得琢磨是谁送的,有吃的就行,活命最重要。
他就靠着这点粮食,精打细算地过。
每顿饭都让红衣女子先“闻”掉香气,剩下那没滋没味的东西吃下去,身子骨反倒一天天见好。
淬体境一重的修为算是稳住了,脸上褶子好像都浅了点,眼睛也清亮了些。
虽然还是个老头样,但里头有股活气儿了。
白天,他多在院里比划那几下粗浅的练气法门,或者拿着那根粗木棍瞎抡几下,就当活动筋骨。
晚上,雷打不动地完成“同榻”任务,挨着那冰疙瘩似的“媳妇”,冻得浑身发抖,硬扛着用那股阴气磨练自己。
亲密度磨蹭到8点,可俩人还是没啥话说。
红衣女子大多时候就跟个摆设似的戳在屋角阴影里,只有开饭和睡觉的时候才有点动静。
这太平静了,反而让陈平安心里不踏实。
王老爷那边太安静了,不像那帮人的做派。
要么是憋着坏水,要么就是真被屋里这位吓破胆了。
可老指着别人害怕过日子,终究不保险。
陈平安明白,得自己有点真本事才行。
系统靠得住,但不能干等着。
他得自己找找路子。
眼神就又瞟向了镇子西头那片雾蒙蒙、阴森森的后山。
乱葬岗,红衣女鬼的“娘家”。
那地方邪性,危险,可老话说了,危险地方常有机缘。
以前好像听人提过,有那走投无路的或者练邪功的,会去外围碰运气,找点阴属性的草药或者前人落下的破烂。
“要不……去山边上瞅瞅?”这念头一冒出来,就压不下去了。
不往深处走,就在边儿上转转,万一捡着点啥呢?
比如能助长练功的草药,或者带字的残片啥的?
第三天夜里,刚过子时,确认“同榻”任务完成,亲密度变成9点后,陈平安瞅了瞅身边直挺挺躺着的红衣女子,试着开口:“那个……娘子,我……我想去后山转转。”
没反应。
那对空眼珠子瞪着房顶,一动不动。
陈平安咽了口唾沫,又补了一句:“就在山边上,不远……看能不能找点……对咱俩都有用的东西。”
特意把“对你也有用”说重了点。
还是没动静。
等了会儿,陈平安心一横,轻手轻脚爬下床。
抄起那根磨得光滑点的粗木棍,又从灶坑里摸了根烧黑头的棍子当火把(虽说可能屁用没有,但拿着壮胆),深吸一口气,推门溜进了黑夜里。
他没留意,他刚转身,床上那红衣身影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那双空洞的眼睛,好像转向了他离开的方向,一丝难以察觉的幽光,闪了一下。
夜里挺凉,没月亮,就几颗星星闪着微光。
陈平安凭记忆和感觉,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后山摸。
越靠近乱葬岗,身上越觉得冷飕飕的,周围连个虫叫都没有,死静得吓人。
他没敢点火把,怕招来啥不干净的东西,只能借着星光照亮脚下一小片地。
总算又踩到了乱葬岗的边儿。
那股熟悉的腐土味儿和阴冷气扑面而来,比上回更真切。
一个个荒坟包在黑夜里像蹲着的怪兽,鬼火一闪一闪的,随风飘。
陈平安的心咚咚直跳,攥紧了木棍,耳朵竖起来,听着四周动静。
记死了,就在外边转悠,绝不往里走。
他小心地在坟包之间挪步,眼睛跟探照灯似的扫着地面和坟圈子。
盼着能找到点像“阴凝草”那样的草药,或者啥带着点不寻常气息的破铜烂铁。
可找了半天,毛都没有。
除了骨头就是荒草。
有回不小心踩断根骨头,“咔嚓”一声,在死静里显得特别响,吓出他一身冷汗。
“看来是我想多了,这破地方,真有好东西也早被人捡走了,要么压根就没有。”
陈平安有点泄气,打算回去。
可转念一想,冒险跑出来一趟,总不能啥都没捞着就回去吧?
就在他转身想顺着来路回去的时候,脚下突然被个东西绊了一下,差点摔个狗吃屎。
稳住身子,低头眯眼借着星光一看,绊他的是个从土里支棱出来的灰白玩意儿。
不像石头,倒像是……骨头?
他用木棍扒拉了几下周围的浮土,一具还算完整的骷髅架子露了出来。
半截埋在土里,姿势拧巴着,好像死前折腾过。
让陈平安眼皮一跳的是,那骷髅已经化成白骨的手里,死死攥着个东西。
像是个小玉佩,指甲盖大小,脏乎乎的,但在星光下,好像有那么一丁点极难察觉的温润光。
有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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