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的清晨依旧带着凛冽的寒意,但阳光已然努力地穿透薄雾,洒在水木园略显陈旧的家属楼上,为它们镀上了一层浅金色的光边。九点整,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准时地、无声地滑到楼下,如同一个恪守时间的沉默卫士。
车门打开,苏哲迈步而出。他今天穿得比平日稍显休闲,依旧是质地精良的深色长裤和一件看起来就很柔软的浅灰色高领羊绒衫,外面套着那件经典的羊绒大衣。他抬腕看了看手表,时间分秒不差,随即抬眼望向那个熟悉的窗口。
几乎是在他目光抵达的同时,二楼的窗户“哗啦”一声被推开,黄亦玫明媚的笑脸探了出来,红色的毛衣领子衬得她肌肤胜雪。
“就来!”她清脆地喊了一声,朝他用力挥了挥手,随即缩回头,窗户也迅速关上。
苏哲的唇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这种不需要等待的默契,以及她总是毫不掩饰的热情,像一缕暖风,吹散了他周遭惯常的清冷气息。他没有坐回车里,耐心地等待着。
不过一两分钟,楼道里就传来了急促而轻快的脚步声。黄亦玫像一只翩跹的蝴蝶,飞了出来。她今天特意打扮过,穿了一件崭新的、带有民族风刺绣的连衣裙,外面罩着白色的短款羽绒服,头发梳成利落的马尾,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和期待。
“等很久了吗?”她跑到他面前,微微喘着气,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
“刚到。”苏哲很自然地接过她肩上那个装着画具和些许个人物品的帆布包,手感沉甸甸的,充满了她的“生活气息”。“准备好了吗?”
“嗯!”黄亦玫用力点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对今天“二人世界”的憧憬。
车子平稳地驶离水木园,汇入帝都清晨的车流。车窗外是不断后退的街景,自行车铃声响成一片,早点摊冒着腾腾的热气,充满了生活的质感。黄亦玫心情极好,一路上叽叽喳喳,说着昨晚回家后父母问起今天行程时她的应对,说着对后海小院这个时节的想象。
苏哲大多时候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侧过头看她一眼,目光落在她因为兴奋而格外生动的侧脸上,眼神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专注与柔和。他享受这种氛围,喧闹由她带来,宁静由他守护。
车子穿过几条胡同,在后海附近一条相对安静的巷口停下。苏哲示意司机可以离开,晚些再联系。然后,他提着那个帆布包,和黄亦玫并肩走进巷子深处。
在一扇看起来并不起眼、却透着古朴质感的朱漆木门前停下。苏哲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把黄铜钥匙,插进锁孔,轻轻转动。
“咔哒”一声,门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收拾得干净整洁的小小院落。不同于上次来看房时的空荡与陈旧,此刻的小院显然被精心打理过。青砖墁地,角落里的老槐树虽然尚未吐绿,但枝干虬劲,别有一番韵味。屋檐下甚至还挂上了两盏红色的灯笼,残留着春节的喜气。朝南的屋子,窗户敞亮,透过玻璃,可以看到里面简约却不失品味的布置。
“哇!”黄亦玫惊喜地低呼一声,迫不及待地迈过门槛,踏进这个属于她和苏哲的、与外面喧嚣隔绝的小世界。“好像比上次来更好了!”
苏哲跟在她身后,关上院门,将尘世的喧扰暂时隔绝在外。他看着她在院子里雀跃地转了一圈,这里摸摸那里看看,脸上那份纯粹的喜悦,让他觉得当初买下这个院落的决定,无比正确。
“听说某位画家期待有个能安静画画的地方,”苏哲将帆布包放在院中的石桌上,语气带着淡淡的调侃,“这里光线应该不错。”
黄亦玫转过身,跑到他面前,仰着脸看他,眼中情绪满得几乎要溢出来:“苏哲,谢谢你。”
她不是感谢他花钱,而是感谢他将她随口说出的期待,如此郑重其事地放在心上,并变成了现实。这种被珍视的感觉,比任何礼物都更让她心动。
走进正屋,客厅兼画室的空间宽敞明亮,画架、颜料已经摆放好。而更让黄亦玫惊讶的是,靠近厨房的餐桌上,竟然摆放着几个印着超市logo的塑料袋,里面装着新鲜的蔬菜和肉类。
“这是……?”
苏哲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解开大衣扣子,将其搭在椅背上,露出了里面的羊绒衫,更显得他肩宽腰窄。他一边挽起袖子,露出线条结实的小臂,一边用一种尽量平淡的语气说:“我让助理买了些菜过来。中午,简单做点吃的。”
黄亦玫好奇地跟过去,靠在厨房的门框上,看着这个身高188、在金融界挥斥方遒的男人,此刻正低头认真地清洗着番茄,那专注的侧脸,比任何名画都更让她移不开眼。一种混合着巨大惊喜和浓浓爱意的情绪,在她胸腔里鼓胀、发酵。
她没有提出帮忙,因为她知道,这是苏哲在用他的方式,为她创造一种名为“家”的体验。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享受着这前所未有的、充满烟火气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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