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的冬日黄昏来得格外早,下午四点半,天际线已被染成一片沉郁的蓝紫色。苏哲的曼哈顿公寓里,暖黄的灯光驱散了窗外的寒意,却驱不散黄亦玫心头那浓得化不开的离别愁绪。来漂亮国3天了,明天,她就要飞回帝都了。
这间冷硬的、充满男性气息的公寓,因为她的存在,一点点变得柔软、温热。如今,她要离开了,她的爱,不是画布上绚烂却遥远的意象,而是要化作空气、化作触感、化作无声的守护,渗透进苏哲未来每一个没有她的日子里。
她像一个即将远行的守护神,开始了一场静默而细致的“仪式”。
第一站,是厨房——他最不擅长,却最关乎健康的地方。
冰箱是她第一个“改造”的对象。她清空了里面即将过期的食材,然后像完成一项精密工程般,重新填充。冷藏室的上层,是她用透明收纳盒分装好的净菜:切好的葱段、姜丝、蒜末,洗好的西蓝花、胡萝卜块,每一盒都贴着标签,注明建议食用日期。“葱姜蒜,记得一周内用完。”“蔬菜,三天。”中层,是她熬制的高汤和酱料,用制冰格冻成小块,分装在密封袋里,标签上详细写着:“红烧用高汤,两块。”“炒菜用酱汁,一勺。”下层,是她包好的馄饨和饺子,整齐排列在保鲜盒里,像等待检阅的士兵,盒盖上写着:“饿的时候,煮十分钟。”
她甚至检查了调味品,将快用完的补满,将不常用的收到角落,将他最常用的盐、糖、酱油放在最触手可及的位置。做完这一切,她打开冰箱门,看着里面满满当当、井然有序的一切,仿佛看到了未来无数个深夜,他加班归来,能轻松为自己做一顿热饭的场景。这让她感到一种略微安心的灼热。
接着,是衣帽间和卧室——最私密,也最能留存气息的地方。
他的衬衫和西装,按照颜色和场合,被她重新归类悬挂。每一件,她都仔细熨烫过,抚平的不只是褶皱,还有她满心的不舍。在挂放他的羊绒衫时,她将自己常用的茉莉花香囊,轻轻塞进了衣物之间。不是一颗,而是很多颗,藏在抽屉的角落,挂在衣架的横杆上,确保当他打开衣橱,那股清雅温柔的、属于她的气息,会扑面而来,将他包裹。
床头柜上,她拿走了自己那边的杂物,留下了一盏光线极其柔和的睡眠灯。灯座底下,她压了一张小小的纸条,上面是她用力写下的一行字:“别熬夜,我看着你呢。” 在他的枕头下面,她悄悄铺上了自己带来的一条真丝枕巾,滑腻的触感,和那上面若有若无的、她头发的气息,是她能留下的、最亲密无间的陪伴与慰藉。这行为带着点孩子气的占有欲,炽热得让她自己都脸颊发烫。
然后,是浴室——关乎他每日的舒适与健康。
她清理了自己的瓶瓶罐罐,让台面恢复整洁。但在镜柜里,她为他补充了全新的剃须刀片、须后水和护肤品,将他常用的那款古龙水放在最显眼的位置。淋浴间的架子上,她换上了一块全新的、厚实柔软的浴巾,旁边放着的是她特意留下的、那瓶他曾说味道很好闻的茉莉花沐浴露。她希望,在她离开后,当温热的水流冲过他的身体,空气中弥漫的,依然是他们共同熟悉的味道。镜子内侧,她用防水的油性笔,在不起眼的角落写了一行小字:“刮胡子小心,记得保湿。” 这细致的叮咛,像母亲,又像妻子,灼烧着她自己的心。
最后,也是她最用心的——书房。
这里是他的战场,也是她最放心不下的地方。她调整了电脑椅的高度和扶手,在椅子背后放了一个符合人体工学的靠垫。他的书桌,被她整理得井井有条,钢笔灌满了墨水,便签纸放在右手边最顺手的位置。桌角,她留下了一个她常用的、印着向日葵的陶瓷马克杯,杯子里放了几种不同的茶包:安神的洋甘菊,提神的绿茶,缓解眼疲劳的枸杞菊花。每一个茶包上都挂着小标签:“深夜加班喝我”、“头脑不清醒喝我”、“眼睛累了喝我”。
她检查了所有电器的插座,将经常需要充电的设备数据线整理好,用魔术贴捆扎固定。在书架第二层,一本他常翻的金融着作后面,她藏了一个小小的急救包,里面除了创可贴、碘伏棉签,还特意放了他偶尔会吃的胃药和止痛药,药盒上贴着详细的服用剂量和时效。
做完这一切,窗外已是华灯初上,纽约的夜晚正式降临。公寓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巨变,但每一个角落,都被黄亦玫用她那近乎偏执的、炽热的爱,重新塑造了一遍。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被精心安排过的、温暖的秩序感。
当苏哲带着一身寒意和疲惫推开家门时,他瞬间就感觉到了不同。不是视觉上的冲击,而是一种氛围的转变。空气中飘散的淡淡茉莉香,厨房冰箱运行时发出的轻微嗡嗡声里,似乎都藏着她无声的语言。
他像巡视自己领地的国王,沉默地走过每一个房间。他打开冰箱,看到那些分装好的食材和便签,手指在冰冷的盒子上停留片刻。他走进衣帽间,那熟悉的香气让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坐到书桌前,拿起那个向日葵杯子,看着里面分门别类的茶包,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弧度。最后,他走进浴室,看到了镜子上那行小字,和那瓶她留下的沐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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