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方家老宅的木格窗棂,在坑洼不平的泥土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方家院子里,终于盼来了一派平日里难得的烟火气息。
方振富正蹲在院墙根下,埋头捣鼓着那辆昨天在山路上饱受摧残的自行车。他手里拿着扳手,小心翼翼地卸下被扎破的后胎,动作专注而熟练。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在朝阳下闪着微光。他不时抬头,目光越过低矮的院墙,望向灶间里那个忙碌的窈窕身影。
灶间里,方菊芳正挽着袖子,利落地准备着早饭。锅里熬着金黄的小米粥,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米香混合着柴火的气息,弥漫在小小的院落里。她腰间系着一条蓝布围裙,更显得腰身纤细,虽然身孕尚未明显,但偶尔抬手拢一下散落鬓边的发丝时,动作间已然带着一丝属于准母亲的温婉。她脸颊被灶火映得微红,鼻尖沁出细小的汗珠,专注地看着火候,偶尔用勺子轻轻搅动锅里的粥。
方振富看着看着,不由得有些痴了。他觉得方菊芳焕发出的是一种惊心动魄的美。那低垂的眉眼,那忙碌的身影,那被热气熏得微红的脸颊,无一不牵动着他的心弦。一阵晨风吹过,带来她身上淡淡的、混合着皂角和体香的温热气息,钻进他的鼻腔,让他心头一阵悸动,握着扳手的手指都不自觉地收紧。
更让他心头滚烫的是她的体贴。她悄悄在他的粥碗底下卧了一个荷包蛋,却只说让他多吃点,补补身子;她在他修理自行车时,默默递过来拧干的热毛巾给他擦汗;她甚至记得他喜欢喝烫一点的粥,特意将他的那碗放在锅边温着……这些细微末节的关怀,像涓涓细流,滋润着他曾经干涸的心田。
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和强烈的占有欲在方振富心中疯狂滋长。他看着她微微弯着腰添柴火的背影,那柔韧的腰线,那浑圆的弧线,在晨光中勾勒出诱人的曲线。他心里猛地冒出一个念头:
这就是他想要的女人!这就是他想要的日子!什么前程,什么名声,什么父亲的反对,跟眼前这个活色生香、温柔体贴的人儿比起来,都变得无足轻重了!
昨夜的那一丝犹豫和权衡,在此刻这种强烈的、掺杂着情欲与依赖的情感冲击下,彻底烟消云散。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菊芳,”他放下扳手,走到灶间门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我今天去县城一趟,找爹说说我们的事。”
方菊芳搅动粥勺的手一顿,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紧张和不安:“振富,要是你爹他……”
“你放心!”方振富打断她,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语气斩钉截铁,“这辈子,我说什么也离不了你了!爹他同意最好,若是不同意。”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压低了声音,像是发誓,又像是给自己打气,“那我就算是跟他断绝关系,也一定要娶你!总之,先礼后兵,这事必须成!”
他说完,仿佛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又像是立下了一个不容反悔的誓言。他深深地看了方菊芳一眼,将她此刻带着担忧却又隐含依赖的娇美模样刻在心里,然后转身推着修好的自行车大步向院外走去。
方菊芳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手中的粥勺慢慢停下,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有暖流,有酸楚,更有对未知前路的深深恐惧。她知道,方振富这一去,将决定他们两人,以及她腹中孩子,未来的命运。
方秉忠虽然被免了副局长职务,但组织关系还在交通局,暂时住在县城分配的一间宿舍里。见到儿子突然来访,他先是有些惊喜,但看到方振富眉宇间化不开的沉重和疲惫,心头便是一紧。
“爹!”方振富喊了一声,喉咙有些发干,在父亲审视的目光下,竟有些难以启齿。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医疗站有事?”方秉忠放下手中的报纸,示意儿子坐下。
方振富没有坐,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鼓足全身的勇气,才低声说道:“爹,我想结婚。”
方秉忠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哦?这是好事啊!是哪家的姑娘?怎么之前没听你提起过呢?”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儿子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喜色,反而是一种近乎痛苦的挣扎。
“我要找的人是方菊芳。”方振富几乎不敢看父亲的眼睛。
“菊芳?”方秉忠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脸色沉了下来,“她不是和你断绝关系了吗?怎么你又要和方菊芳重归于好?”
“是的,你说了,当牛做马伺候咱们家一辈子!”方振富艰难地措辞。
“有这么好的事?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方秉忠是何等精明的人,,一个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他猛地站起身,目光锐利地盯着儿子,声音压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振富,你老实告诉我!方菊芳是不是出事了,她是不是怀上孩子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你只告诉我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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