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风的皮鞋第三次陷进山间的泥洼时,暮色刚好漫过青崖山的山脊,将眼前那座隐在竹林里的木屋染成暖黄。手机早已没了信号,口袋里只剩半块干硬的面包,身后的催债电话像是追魂的鼓点,敲得他心神不宁——这是他创业失败的第三个月,从身价百万的文创公司老板,到负债千万的落魄者,不过半年时间。
他曾以为自己能在城市里闯出一片天,押上全部积蓄做的“国风IP”项目,却被合伙人卷款跑路,留下一堆烂摊子和巨额债务。催债的人堵过公司、守过家门,甚至威胁他的家人,他走投无路,只能逃进这座人迹罕至的青崖山,想找个地方喘口气,甚至想过一了百了。
木屋的门没锁,虚掩着,里面飘出淡淡的草木香。陈风犹豫了一下,推开门走了进去。屋里陈设简单,木质的桌椅、书架,墙角堆着晒干的草药和布料,窗台上摆着几盆不知名的绿植,阳光透过竹编的窗格,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一个清冽的声音从里屋传来,像是山涧的泉水。
陈风回头,看到一个穿月白色棉麻裙的姑娘站在门口,长发松松地挽着,眉眼清绝,身上带着一股自然的灵气,像是从山林里走出来的精灵。她手里拿着一根针线,正在缝制一件素色的衣裳,指尖灵巧,针脚细密。
“我……我是来山里散心的,迷路了。”陈风有些局促,下意识地隐瞒了自己的窘境。
姑娘笑了笑,眼角弯成月牙:“山里天黑得早,你要是不嫌弃,就先住下来吧。我叫翩然,在这里住了很久了。”
翩然的热情让陈风有些意外,他本以为这样隐居的人会性情孤僻。那天晚上,翩然用山里的野菜、菌子煮了一锅汤,还烤了红薯,简单的食物却让陈风吃得热泪盈眶——这是他几个月来,第一次吃到如此安心的一餐。
接下来的日子,陈风暂时留在了木屋里。翩然似乎对青崖山了如指掌,每天带着他上山采药、摘野果、辨认植物,教他用竹条编篮子、用草药做香囊。陈风渐渐发现,翩然身上有很多神奇的地方:她能听懂鸟儿的鸣叫,知道哪里有最鲜美的菌子;她用普通的布料,能缝出样式别致、穿着异常舒适的衣裳;她种下的种子,几天就能发芽开花;甚至她调制的草药膏,能快速愈合他爬山时摔伤的伤口。
更让陈风惊讶的是,翩然的木屋里有很多“宝贝”:用普通石头打磨成的茶具,泡出的茶清香醇厚;用枯枝雕刻的摆件,栩栩如生;用麻布织成的桌布,摸着比丝绸还顺滑。这些东西,若是拿到城里去卖,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陈风的心渐渐活络起来。他想起自己的债务,想起城市里的繁华,一个念头在他心里生根发芽:要是能把翩然做的东西带到城里去卖,肯定能赚大钱,还清债务,甚至能东山再起。
他试探着跟翩然说:“翩然,你做的这些东西太好看了,城里的人肯定喜欢,我们拿去卖吧,能赚很多钱。”
翩然的眼神暗了暗,摇了摇头:“这些东西是做来自己用,或者送给山里的邻居的,不是用来赚钱的。山里的东西,自然生长,自然取用,够用就好,不用贪多。”
陈风有些不甘心:“可我们能赚很多钱啊!有了钱,你就能住上更好的房子,不用再住这个简陋的木屋;有了钱,我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用困在这山里。”
“我觉得这里很好啊。”翩然拿起一片刚摘的竹叶,放在唇边吹了一声,清脆的声响在山林里回荡,“有山有水,有花有草,能做自己喜欢的事,这就够了。钱再多,也买不来心安。”
陈风没听进去,他的心里被贪念填满了。他开始偷偷藏起翩然做的东西,趁翩然上山采药时,偷偷跑到山外的小镇,把东西卖给游客。起初,他确实赚了一些钱,看着手里的现金,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甚至想让翩然专门为他制作“商品”,批量生产,赚更多的钱。
他的变化,翩然都看在眼里。她不再带他上山,不再和他一起缝制衣裳、编织器物,只是默默地打理着自己的菜园和草药,对他日渐冷淡。可陈风沉浸在赚钱的快感里,根本没有察觉。
直到有一天,陈风拿着翩然刚做好的一件麻布长裙,想拿去城里卖个高价。他刚走到山口,就遇到了之前的催债人。原来,他偷偷下山卖东西的事,被催债人查到了。
“陈风,可算找到你了!欠我们的钱,该还了吧!”催债人围了上来,态度凶狠。
陈风手里的长裙掉在地上,他吓得脸色惨白,转身就跑。催债人在后面追,他慌不择路,摔下了山坡,腿被树枝划伤,流了很多血。
他挣扎着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跑回木屋,想让翩然救他。可回到木屋,他却发现,屋里的一切都变了:之前那些精美的器物,变成了普通的石头、枯枝和麻布;窗台上的绿植蔫了,锅里的汤变成了清水煮野菜;翩然坐在门口,眼神平静地看着他,身上的月白色棉麻裙,也变成了普通的粗布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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