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坐。”白于玉示意吴青在竹椅上坐下，亲手为他斟了一杯茶。茶汤呈现出一种梦幻的琥珀色，里面仿佛有细碎的星光在沉浮。
吴青机械地接过茶杯，温热的触感让他稍微回神。“白先生……这里到底是？”
“仙界科技有限公司，驻本宇宙东区第八星域办事处。”白于玉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家街角的便利店，“当然，这是为了便于理解，在你们这个位面的工商系统里挂的号。我们的业务范围，涉及能量管理、因果律调整、生命形态升级以及……情感能量采集与优化。”
吴青听得云里雾里，只能抓住最关键的问：“您找我来，是……？”
白于玉端起自己那杯茶，轻轻吹了口气，氤氲的茶雾中似乎有小小的仙鹤在飞舞。“吴先生近期际遇，我已知晓。尘世职场，不过是磨砺心性的浅滩。我司现有一岗位空缺，觉得阁下颇为合适。”
“什么岗位？”吴青的心提了起来。
“情劫体验师。”白于玉放下茶杯，目光平静地看着他。
“情……情劫体验师？”吴青以为自己听错了。
“正是。”白于玉身后，那面光影水幕再次浮现，上面出现了复杂的职位说明和能量流动图，“天地万物，唯情之一字，能量最为精纯浓烈，亦最是变幻莫测，难以量化管理。我司致力于收集、提纯、优化各类情感能量，用于维持三界平衡、促进修士悟道、甚至定制高级幻境体验等。情劫，是其中能量等级最高、也最不稳定的品类之一。”
他指向水幕上的数据：“该岗位核心职责，是亲身投入，经历九百九十九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并在情至浓时，依照既定剧本，安然渡劫——通常是以分离、背叛或死亡等形式，引导目标对象产生最极致的情劫能量波动，由我司的‘诸天万界情丝采集系统’进行实时捕获与回收。”
九百九十九段刻骨铭心的爱情？还要主动引导对方经历情劫？吴青感觉自己的大脑快要宕机了。这工作内容简直荒谬绝伦，却又带着一种致命的、诡异的吸引力。
“为……为什么是我？”他干涩地问。
白于玉指尖划过水幕，调出吴青的个人资料，上面甚至包括他早已遗忘的童年往事和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隐秘念头。“你的情感频谱，与情劫能量的共鸣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二。简单说，你天生易于动情，也易于令人动情，只是尘世琐事，蒙蔽了你这方面的天赋。而且，你此刻正处于人生的最低谷，心无挂碍，正是接纳新事物的最佳时机。”
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报酬也绝对配得上这份工作的特殊性。一旦签约，预支百年薪俸，可即刻解你燃眉之急。每成功完成一劫，另有绩效提成，以灵石、延寿丹、或你们位面的通用货币结算皆可。累计功德圆满，可获得正式仙籍，跳出轮回，长生久视。”
长生？成仙？吴青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但白于玉展现出的力量，这不可思议的“紫霄阁”，还有那份精准戳中他现状的分析，都让他无法简单地以“骗局”视之。
更重要的是，那份预支的薪俸……他太需要了。被裁员的补偿金支撑不了几个月，下个月的房租还没着落。
“我需要做什么？”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问，带着一丝颤抖。
“签下这份契约即可。”白于玉手一翻，一份非纸非帛、闪耀着淡淡金光的卷轴出现在他手中。上面的文字如同游动的蝌蚪，吴青一个也不认识，但其含义却直接映入他的脑海——那是一份权责清晰、条款严谨的劳动合同，末尾附带着一份令他呼吸急促的薪俸预支清单。
诱惑太大了。大到足以让他暂时压下所有的疑虑和不安。
他接过白于玉递过来的一支玉笔，笔尖触碰到卷轴的瞬间，他感到一丝微弱的刺痛，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他的指尖被抽取了出去。
他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名字落成的刹那，卷轴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他的眉心。同时，他口袋里的手机轻微震动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掏出手机，解锁屏幕，点开那个熟悉的绿色社交软件图标。
空了。
所有与前女友们的聊天记录，无论是甜蜜的、争吵的、还是平淡的问候，全部消失了。不是被删除，而是仿佛从未存在过。联系列表里，那些曾经熟悉的头像和名字，也一个都不见了。他疯狂地翻找着手机相册、云端备份……所有与她们相关的数字痕迹，都被抹得一干二净，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从时间的河流中彻底捞走。
吴青猛地抬头，看向白于玉，眼中充满了惊骇。
白于玉依旧微笑着，那笑容温和，此刻却显得高深莫测。“既入仙途，尘缘当断。这些过往的情丝，权当是你入职的第一份‘献祭’，已由系统回收。从此刻起，你便是仙界科技的情劫体验师，代号‘青木’。”
他屈指一弹，静室中央，一道全息投影光幕骤然亮起。光幕上，是海市错综复杂的地铁线路图，一个闪烁的光点正在其中一条线路上快速移动。
白于玉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宣布：
“现在开始岗前培训。”
他的目光投向光幕上那个移动的光点，嘴角微扬。
“你的第一任女友，王婷，正在二号线赶往市中心的末班地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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