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的指尖第三次拂过那台磨破边角的单反相机时,窗外的雨刚好漫过老巷的青石板,在砖缝里积成小小的水洼,映出巷口“老周咖啡店”的木质招牌——那是弟弟林默生前最常去的地方,也是他最后一次拍照片的取景地。
今天是林默去世半年的日子。作为自由摄影师的他,26岁的生命永远停在了去年深秋:为了救一个冲红灯的老人,他被失控的货车撞在老巷的槐树下,相机摔在旁边,镜头碎了,内存卡里却还存着刚拍的、带着落叶的槐树叶。
林薇推开林默生前租住的公寓门,一股熟悉的檀香混着显影液的味道扑面而来。不大的房间里,墙上贴满了老巷的照片:卖糖画的张爷爷、修鞋的李叔、咖啡店门口打盹的猫,每张照片下面都贴着林默的便签,写着“张爷爷的糖画要在下午三点拍,阳光刚好”“李叔的修鞋摊有30年了,下次要拍他的手”。
“还没整理完吗?”闺蜜苏晓拎着水果走进来,看到散落一地的照片和底片,叹了口气,“你都来这儿第五次了,默默要是知道你总这么熬,肯定会心疼的。”
林薇没说话,蹲下来继续翻找——她总觉得林默还有东西没留下,比如他念叨了半年的“老巷烟火”摄影展,比如他说要帮老巷的独居老人免费拍全家福的承诺,这些都像没说完的话,卡在她心里,硌得生疼。
突然,她的手顿住了——林默的摄影包里,多了一张从未见过的照片:画面是老巷的清晨,阳光透过槐树叶洒在青石板上,咖啡店的门刚开,老周正弯腰擦玻璃,镜头里还能看到窗台上的一盆薄荷,叶片上沾着露水。照片的右下角,有林默熟悉的签名,日期是“昨天”。
“这……这是怎么回事?”林薇的声音发颤,把照片递给苏晓,“默默的相机半年没碰过了,怎么会有昨天的照片?”
苏晓接过照片,也愣住了。照片的纸质是林默常用的相纸,签名的笔迹和他生前一模一样,连他习惯性在“默”字右边多画的小圆圈都在。更奇怪的是,林默的相机明明放在防潮箱里,此刻却躺在书桌上,镜头盖开着,屏幕亮着,显示着一张新拍的照片——是林薇刚才蹲在地上整理照片的背影,背景里,墙上的便签好像比刚才多了一张,写着“姐,别蹲太久,腰会疼”。
“我……我们是不是眼花了?”苏晓揉了揉眼睛,再看时,那张便签还在,字迹是林默的。林薇走到书桌前,拿起相机,手指碰到快门键时,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温度——是林默生前握相机时的温度,他总说“相机要暖着,拍出来的照片才有人情味”。
那天晚上,林薇没走,留在了林默的公寓。凌晨两点,她被一阵轻微的“咔嚓”声吵醒——是相机的快门声。她猛地坐起来,看到书桌上的相机正对着窗外,屏幕上显示着老巷的夜景:雨停了,月亮挂在槐树上,咖啡店的灯还亮着,老周正站在门口,对着空气挥手,像是在送别什么人。
“默默?”林薇轻声喊,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发颤。相机突然转了过来,对准她,屏幕上弹出一张照片预览——是她刚才睡着时的样子,嘴角带着浅浅的笑,照片下面有一行小字:“姐,你笑起来好看,别总哭。”
林薇的眼泪瞬间掉下来。她知道,这不是幻觉,是林默,是她的弟弟,在用他的方式,陪在她身边。
接下来的日子,林默的“痕迹”越来越多,却没有一丝恐怖,全是细碎的温暖:
? 林薇忘记带公寓钥匙,走到门口时,门却轻轻开了,地上放着她的备用钥匙,旁边压着一张便签:“姐,备用钥匙要放在门口的脚垫下,我以前教过你的。”
? 她帮林默整理底片时,发现有些没洗的底片自己躺在显影液里,洗出来的照片全是老巷老人的笑脸,其中一张是张爷爷的糖画摊,糖画的形状是林默最喜欢的小兔子;
? 去咖啡店买咖啡,老周笑着说:“刚才好像看到你弟弟来买拿铁,还是老样子,加两勺糖,说要带去给你喝,怎么转眼就不见了?”
林薇渐渐明白,林默没走,他还在老巷里,在他喜欢的每一个角落,看着她,看着这些他舍不得的烟火气。她想起林默生前总说:“姐,等我攒够钱,就办个‘老巷烟火’摄影展,让更多人知道这里的故事,还要帮老人们拍全家福,他们的孩子都在外地,过年也回不来。”
“我帮你办。”林薇对着空气说,像是在跟林默承诺,“你的摄影展,你的全家福,姐都帮你完成。”
办展的过程比想象中难。林薇先是联系场地,老巷的文化站说“场地紧张,要等三个月”;然后是资金,洗照片、做展架、印宣传册,都需要钱,她刚辞职没多久,积蓄不多;还有照片整理,林默留下了几百张底片,很多都没标注时间和人物,需要一张张核对。
可奇怪的是,每次遇到困难,总会有“意外”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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