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不是看错了?晚晚只是体质特殊。”陈默试图反驳,心里却越来越慌。
“我当了三十年法医,不会看错。”周叔把放大镜递给陈默,“你去看看你淘来的那幅油画,在画框的背面,有一个小小的暗格。”
回到家,陈默立刻找出那幅油画,果然在画框的背面发现了一个暗格。打开暗格,里面放着一张泛黄的病历和一张黑白照片。病历上写着:“苏玉棠,1920年生,1940年因精神分裂症入院,伴有严重的自残行为,于1945年病逝。”照片上的苏玉棠,和晚晚长得一模一样,只是眼神里充满了痛苦,虎口处有一道明显的疤痕,和晚晚的疤痕位置完全相同。
陈默的心脏像被重锤砸了一下。晚晚说苏玉棠是她太奶奶,可病历上的苏玉棠1945年就病逝了,根本不可能有后代。那晚晚是谁?她为什么要撒谎?
他想起晚晚让他在旗袍袖口绣白玫瑰,想起她对油画的熟悉,想起她冰冷的体温和透明的影子——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里浮现:晚晚,会不会是画里的苏玉棠?
第二天,陈默带着病历和照片去咖啡馆找晚晚。晚晚看到病历的瞬间,脸色变得惨白,旗袍的袖口微微颤抖,露出里面绣好的白玫瑰,针脚细密,却透着一股诡异的整齐。
“你不是晚晚,你是苏玉棠,对不对?”陈默的声音发颤,“你根本不是人,你是从画里出来的!”
晚晚没有说话,只是慢慢抬起头,眼睛里的雾散了,露出里面深不见底的痛苦:“我不是故意要骗你。1940年,我被诊断出精神分裂症,家人觉得我丢人,把我关进了精神病院。我在院里自残,画里的自己是完美的,没有疤痕,没有痛苦,所以我把自己的意识,寄托在了画里。”
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旗袍上的白玫瑰渐渐褪色:“这些年,我一直在画里看着外面的世界,看到你淘走了画,看到你画的‘完美恋人’,我觉得那就是我想要的自己。我出来找你,只是想感受一下,做一个‘完美的人’,是什么感觉。”
陈默看着晚晚渐渐透明的身体,心里突然不害怕了,只剩下心疼:“你为什么不告诉别人你的痛苦?完美一点都不好,有缺点的人才真实。”
“我怕……”晚晚的声音越来越轻,“我怕别人看到我残缺的样子,像我家人一样嫌弃我。”
就在这时,周叔突然走进咖啡馆,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铜铃:“她不是恶鬼,只是被困在画里的意识。这铜铃是我从旧货市场淘的,能唤醒被困的灵魂。”
周叔摇响铜铃,清脆的铃声在咖啡馆里回荡。晚晚的身体停止了透明,眼睛里的痛苦渐渐消失,露出了释然的笑容:“谢谢你,陈默。谢谢你让我知道,不完美也没关系。我该回到画里了,那里才是我的家。”
她的身影渐渐变淡,最后化作一道光,钻进了那幅油画里。画里的苏玉棠,眼神里的雾散了,露出了真实的笑容,虎口处的疤痕清晰可见,却一点也不难看,反而让她的笑容变得生动起来。
陈默把油画挂在自己的工作室里。每当他画插画时,都会看着画里的苏玉棠,想起她的故事。他不再画“完美恋人”,而是开始画“真实的人”——有疤痕的手、笑起来不对称的脸、眼里带着疲惫却依然温柔的眼神。他的订单没有减少,反而更多了,客户说他的画“有温度了”。
有一天,陈默在画里的苏玉棠袖口,加了一朵小小的白玫瑰。画完的瞬间,他好像看到苏玉棠对着他笑了,眼神里充满了感激。
周叔偶尔会来他的工作室喝茶,看着那幅画,笑着说:“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幅‘画皮’,为了适应世界,为了不被嫌弃,把自己伪装成完美的样子。可真正能打动人的,从来不是完美的外表,而是真实的内心。”
陈默点点头,看向窗外的阳光。他知道,苏玉棠再也不会从画里出来了,但她的故事,会一直提醒他:不要害怕自己的不完美,也不要被别人的“完美”迷惑。真实的自己,才是最珍贵的。
后来,他在自己的插画集序言里写道:“我曾画过无数完美的恋人,直到遇见一个从画里出来的姑娘。她告诉我,完美是最冰冷的面具,而那些所谓的‘缺点’,才是让我们成为‘人’的温度。”
那幅油画,至今还挂在陈默的工作室里。画里的苏玉棠,穿着月白旗袍,袖口绣着一朵小小的白玫瑰,眼神清澈,笑容真实,虎口处的疤痕清晰可见。每当有人问起这幅画,陈默都会笑着说:“这是我见过最美的姑娘,她教会我,真实比完美更重要。”
就像《聊斋》里的画皮鬼,不是为了害人,而是为了寻找真实的自己。现代版的“画皮”,也不再是恐怖的伪装,而是现代人对完美的执念,对真实的渴望。陈默和苏玉棠的故事,像一面镜子,照出每个人心里的“画皮”,也照出面具背后,那个渴望被接纳的、真实的自己。在这个追求完美的时代,或许我们都需要明白:不完美,才是最真实的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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