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然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过最后一行代码时,出租车的急刹车让他手里的咖啡杯飞了出去。深褐色的液体泼在挡风玻璃上,像极了他刚完成的“微光”医疗设备代码——那些密密麻麻的字符,是他和林凯熬了三个月的心血,明天就要给投资人演示,可现在,挡风玻璃外的世界开始旋转、模糊,最后定格在一片刺眼的白光里。
“病人王然,男,28岁,车祸导致颅内出血,血压持续下降,准备紧急手术!”
急诊室的监护仪发出刺耳的“嘀嘀”声时,王然感觉自己飘了起来。他低头看到手术台上盖着白布的身体,手腕上还戴着林凯送他的硅胶手环,刻着“微光医疗,王&林”的字样——那是他们大学毕业时一起刻的,约定要做一款能“照亮渐冻症患者生命”的辅助设备,因为林凯的妹妹林溪,在16岁那年被确诊为渐冻症。
“王然?”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王然转过头,看到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胸前的工牌写着“陈医生”,眉眼间没有急诊室医生的匆忙,反而带着一种奇怪的平静。“你……能看到我?”王然伸出手,却发现自己的指尖穿过了陈医生的白大褂——他成了透明的。
“你阳寿未尽,还有未竟之责。”陈医生的目光落在手术台上的身体上,“但你的肉身受损严重,暂时回不去了。”
“未竟之责?”王然的心脏(如果他还有心脏的话)猛地一缩,他想起林凯焦急的脸,想起林溪在轮椅上期待的眼神,想起明天的投资人演示会,“我不能死!我和林凯的项目明天就要演示,林溪还等着我们的设备……”
“所以,你有一个选择。”陈医生递给她一张模糊的照片,上面是昏迷中的林凯,躺在另一间病房的病床上,监护仪显示他的生命体征平稳,却没有苏醒的迹象,“林凯因为你的意外,精神崩溃引发急性应激障碍,陷入深度昏迷。你可以暂时进入他的身体,完成你的未竟之责,等他的意识恢复,你再离开。”
“进入他的身体?”王然愣住了,这像极了他和林凯小时候看的科幻电影,“那我……还是我吗?”
“你还是你,只是借他的身体活着。”陈医生的声音很轻,像急诊室的消毒水味,清淡却无处不在,“但要记住,你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也不能干涉林凯的人生,你只是一个‘临时使用者’,完成你的执念,就必须离开。”
白光再次闪过,王然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量拉扯着,冲进了林凯的病房。他失去了意识,最后听到的,是监护仪恢复平稳的“嘀嘀”声,像他和林凯写代码时的节奏。
再次醒来时,王然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眼前是熟悉的天花板——是他们公司附近的医院,林凯的病房。他动了动手指,触到的是林凯的手,比他的略大,指腹上有常年敲键盘磨出的茧。旁边的床头柜上,放着林凯的手机,屏幕亮着,是投资人张总的微信:“明天的演示会,林凯你可得挺住,王然的事……节哀。”
“我是林凯?”王然摸了摸自己的脸,是林凯的轮廓,他挣扎着坐起来,走到镜子前——镜中的人穿着病号服,头发凌乱,眼底布满血丝,是林凯没错,可眼神里,却是王然的慌乱与急切。
“哥,你醒了?”病房门被推开,林溪坐着轮椅进来,手里抱着一个平板电脑,上面是“微光”设备的3D模型,“医生说你昏迷了一天,吓死我了。明天的演示会……怎么办啊?王然哥他……”
林溪的声音哽咽了,眼泪掉在平板电脑上,晕开了设备模型的边缘。王然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他想说“我就是王然”,可陈医生的话在耳边响起,他只能强装镇定,摸了摸林溪的头:“没事,演示会我来搞定,我和王然的代码都在,不会有事的。”
林溪抬起头,眼里满是信任:“哥,你一定要加油,这是王然哥的心血,也是我的希望。”
王然点点头,转过脸去,不敢看林溪的眼睛——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怕自己会暴露身份。他打开林凯的电脑,登录自己的云盘,看到熟悉的代码文件夹,命名是“给溪溪的光”,里面除了设备代码,还有一个未写完的文档,标题是《林溪的康复计划》,里面记着林溪喜欢的颜色、爱吃的草莓蛋糕,还有她的梦想:“想站起来,和哥哥、王然哥一起去看海。”
那天晚上,王然在病房里熬夜修改代码。他用林凯的手敲键盘,一开始很不习惯,总按错键,后来慢慢找到感觉——他和林凯一起写代码五年,彼此的习惯早就刻进了骨子里,林凯的手,好像也记得他的节奏。
第二天的演示会,王然穿着林凯的西装,站在投资人面前。当他调出“微光”设备的演示视频,讲解设备如何通过眼动追踪和脑机接口,帮助渐冻症患者实现自主交流时,张总的眼睛亮了:“林凯,这比你们上次给我的demo完善多了,尤其是眼动追踪的精度,提升了30%,是谁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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