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有只黑狗,很大,前腿有伤,应该就是黑豆。”陈默指着铁柜和墙壁的缝隙,“它刚才攻击我,却不跑,好像在守护这个铁柜。”
老周蹲在洞口,往里喊:“黑豆?出来吧,我们不伤害你。”喊了好几声,里面都没动静。“这狗通人性,当年张院长待它特别好,把它当孩子养。”老周叹了口气,“地震那天,张院长本来已经逃出来了,发现还有三个孩子在地下室,又冲了进去,之后就再也没出来。黑豆跟着她进去的,也没了踪影,没想到它还活着。”
接下来的几天,陈默总能在废墟里看到黑豆的影子。它不主动攻击人,只是远远地跟着清理队,有时候会在他们休息时,偷偷叼来一只野兔或者野鸡,放在他们的工具旁,然后转身就跑,像个害羞的孩子。
陈默对它的敌意也渐渐消失了。他开始故意在洞口放些狗粮和水,黑豆一开始很警惕,等他走了才敢过去吃,后来慢慢熟悉了,会在他放食物时,从缝隙里探出头,看他一眼,然后快速把食物拖进去。
“你说它守着那个铁柜,里面到底是什么?”一天晚上,陈默和老周坐在帐篷里,看着外面的月光,“会不会是张院长和孩子们的遗骸?”
老周摇摇头:“不像,地下室空间小,要是有遗骸,早就该闻到味道了。我猜,是孩子们的日记或者照片,张院长最宝贝这些东西。”
陈默想起铁柜上的纸条,心里突然有个念头。第二天一早,他带着工具,再次来到地下室洞口,对着里面喊:“黑豆,我想打开铁柜,看看里面的东西,不是要破坏,是想把它们好好收起来,让更多人知道张院长和孩子们的故事,行吗?”
过了很久,里面传来一阵轻微的“呜呜”声,然后,黑豆慢慢走了出来。它的前腿还是有点瘸,眼神却不像之前那么凶狠了,只是静静地看着陈默,像是在判断他的话是不是真的。
陈默慢慢靠近,蹲下来,伸出手,掌心向上:“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伤害里面的东西。”
黑豆犹豫了一下,慢慢凑过来,用鼻子碰了碰他的手心。它的鼻子湿湿的,带着点泥土的味道,陈默的心突然一暖,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想起自己的战友,当年受伤后,他去医院看他,战友也是这样,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说“不怪你”。
得到黑豆的允许,陈默开始清理铁柜上的瓦砾。铁柜的锁早就锈死了,他用撬棍轻轻一撬,锁就开了。打开柜门的瞬间,一股淡淡的纸墨香混着霉味飘出来——里面没有遗骸,只有一摞厚厚的日记,还有几本相册,最上面放着一个小小的狗牌,上面刻着“黑豆”,还有张院长的电话号码。
日记是张院长写的,从2010年到2017年地震前。里面记着孤儿院的日常:哪个孩子挑食,哪个孩子半夜哭着找妈妈,黑豆今天又帮着叼了多少柴……字里行间全是温柔。最后一篇日记,写于地震当天:“今天天气很好,孩子们在院子里画画,黑豆在旁边晒太阳。下午有地震预警,我把孩子们的日记和照片收拾好,放在铁柜里,让黑豆看着。希望我们都能平安,希望这些美好,能一直留着。”
相册里的照片,记录着孩子们的笑脸:在院子里追着黑豆跑,在教室里画画,张院长抱着孩子们,黑豆趴在她脚边,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得像一幅画。
陈默的眼眶红了。他终于明白,黑豆为什么要守着这个铁柜,守着这片废墟——这里有张院长和孩子们的爱,有它和他们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它不想让这些被遗忘,不想让这些被埋在瓦砾下。
“我们把这些东西交给博物馆吧。”陈默把日记和相册小心翼翼地放进背包,“让更多人知道,这里曾经有过阳光孤儿院,有过张院长,有过一群可爱的孩子,还有一只叫黑豆的狗,守了他们三年。”
黑豆似乎听懂了,它走到陈默身边,用头蹭了蹭他的腿,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
清理队的工作还在继续。几天后,他们在孤儿院的院子里,找到了张院长和三个孩子的遗骸——他们依偎在一起,张院长的怀里,还抱着那个洗得发白的小熊,熊肚子上的“乐”字,依然清晰。
安葬那天,很多当年认识张院长的人都来了,有附近的居民,有曾经的志愿者,还有从外地赶回来的孤儿院里长大的孩子。陈默把张院长的日记和相册放在墓碑前,黑豆蹲在墓碑旁,一动不动,像一尊忠诚的雕像。
葬礼结束后,黑豆没有离开。它留在了公墓附近,有时候会跟着陈默去废墟清理,有时候会在墓碑前晒太阳,孩子们来看望张院长时,会给它带食物,它会温顺地蹭蹭他们的手,像当年在孤儿院时一样。
陈默在清理队的工作结束后,没有离开这座城市。他在公墓附近租了间小房子,开了一家小小的“阳光杂货铺”,铺子里摆着从废墟里找到的旧玩具,还有张院长的日记复印件,供人们翻阅。他时常会看到黑豆在铺子门口晒太阳,看到孩子们围着它玩,看到曾经的孤儿来看望它,心里就觉得很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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