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沈明远彻底变了。
他不再像以前一样醒来就喊着要喝红酒、吃牛排,而是让小陈去买素食,最好是清粥小菜;他不再玩游戏、看赛车视频,而是捧着小陈买来的《金刚经》,看得入神;他甚至拒绝了漂亮女友林薇薇的探视,说“男女授受不亲”,气得林薇薇摔了他最喜欢的限量版手表。
“沈少,您到底怎么了?”小陈看着坐在病床上打坐的沈明远,头皮发麻,“您以前最讨厌这些佛啊、经啊的,现在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
沈明远睁开眼,眼神平静:“我不是沈明远。”
小陈以为他烧糊涂了,赶紧摸他的额头:“沈少,您别吓我啊!医生说您头部受伤可能会有后遗症,要不咱们再做个检查?”
“我是了尘。”沈明远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长清寺的了尘法师。我圆寂的时候,魂附到了他身上。”
小陈吓得后退一步,差点撞翻输液架:“师……师父?您别开玩笑了,这都什么年代了,哪有什么魂附体的事?”
可沈明远接下来的话,让小陈不得不信。他准确地说出了长清寺的布局:观音殿在东,禅房在西,殿前的银杏树有三百年,树洞里还藏着他十二岁时埋的麦芽糖纸;他说出了觉明的小名,说出了《金刚经》里被虫蛀的那几页内容,甚至说出了赵总的秘密——赵总为了拆寺,贿赂了镇政府的人,伪造了文物鉴定报告。
“你现在就去长清寺,找到觉明,把这个交给文物局。”沈明远从枕头下摸出一张纸,上面是他用左手写的字(他发现自己的右手不习惯握笔,像了尘法师惯用左手),详细记录了赵总的贿赂证据,“告诉觉明,一定要守住观音殿,我很快就回去。”
小陈半信半疑地去了。当天下午,他就打来电话,声音激动得发抖:“沈少!不对,师父!您说的全对!觉明小师父就在寺里,赵总真的伪造了报告,文物局的人已经来了,拆迁队停了!”
沈明远松了口气,眼前浮现出觉明抱着木箱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抹笑——这是他“成为”沈明远后,第一次笑。
一周后,沈明远出院了。他拒绝了家里派来的豪车,让小陈开着普通的家用车,直奔长清寺。
寺门口围了很多人,有文物局的专家,有记者,还有附近的居民。觉明看到他,眼睛一下子亮了,跑过来拉住他的手:“师父!您终于回来了!”
周围的人都愣住了——这个穿着名牌西装、戴着名贵手表的富二代,怎么会被小和尚叫“师父”?
沈明远没有解释,只是走到观音殿前,看着那尊斑驳的观音像,像了尘法师当年一样,伸出手抚过木柱。银杏叶落在他的西装上,金黄的,和他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这尊观音像是唐代的,具有很高的文物价值。”文物局的专家对记者说,“多亏了沈先生提供的证据,我们才保住了这处珍贵的文化遗产。沈先生还表示,愿意出资修缮长清寺,成立文物保护基金,这真是功德无量啊!”
记者们纷纷围上来,话筒递到沈明远面前:“沈先生,您为什么会突然关注这座破庙?听说您以前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怎么会想到保护文物?”
沈明远看着镜头,眼神平静而坚定:“因为这里有我放不下的东西。”他顿了顿,想起了尘法师五十年的坚守,想起了银杏树下的麦芽糖,“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座‘寺’,有的是梦想,有的是责任,有的是牵挂。对我来说,长清寺就是我的牵挂,我不能让它消失。”
人群里响起掌声。沈明远的母亲李女士站在不远处,眼里含着泪——她的儿子昏迷醒来后,虽然变得陌生,却不再像以前那样空虚、叛逆,而是有了自己的追求,有了温度,这比什么都重要。
接下来的日子,沈明远成了长清寺的常客。他不再穿名牌西装,而是换上了简单的棉麻衣服,跟着觉明一起打扫寺庙、给观音像除尘、给银杏树浇水。他还请来了最好的古建筑修复师,按照唐代的规制修缮观音殿,把寺里的文物一一登记、保护。
林薇薇来找过他一次,看到他在院子里和工人一起搬木料,手上磨出了水泡,忍不住说:“沈明远,你疯了吗?你可是沈氏集团的继承人,怎么能做这些粗活?你以前不是最讨厌这些吗?”
沈明远擦了擦汗,笑了笑:“以前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他指着殿前的银杏树,“你看这棵树,活了三百年,经历了多少风雨,可它还是好好的,因为它的根扎得深。人也一样,要是没有根,再有钱、再风光,也是空的。”
林薇薇愣住了,看着沈明远眼里的光,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比以前那个只会花钱、飙车的沈明远,更有魅力。她沉默了很久,说:“那……我能来帮你吗?我学过设计,可以帮你规划寺里的展陈。”
沈明远点点头:“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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