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的脸白得像纸,他扑到绒布上,双手在布下面摸索——鼓风机还在转,钢管也好好的,可小宇呢?他明明告诉过小宇,爬上去后要抓住竹杖上的暗扣,怎么会不见了?他想起小宇后颈的疤痕,想起医生说的“不能剧烈运动”,眼泪突然掉了下来,砸在碎成几块的泡沫桃子上。
“都怪我,都怪我不该演这戏……”老周捶打着自己的腿,声音哽咽,“小宇,你出来啊,爷爷不凑手术费了,咱们回家,好不好?”
就在这时,人群后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爷爷,我在这儿呢!”
老周猛地回头,看到小宇站在卖氢气球的摊位旁,手里还拿着个真正的桃子,粉红色的,上面还沾着露水。“你……你没死?”老周跑过去,抱住小宇,手都在抖。
小宇笑了,把桃子递给他:“爷爷,我怎么会死呢?我顺着竹杖往上爬,爬到顶的时候,看到个穿白衣服的叔叔,他说我是个勇敢的孩子,就给了我这个桃子,还把我送到了气球爷爷这儿。”
人群都看呆了。有人问:“穿白衣服的叔叔?在哪儿呢?”
小宇指了指天上:“在月亮里啊,他还说,爷爷的魔术演得很好,以后会有很多人来看的。”
老周这才明白,小宇是早就知道他的计划——刚才他假装掉下来,其实是顺着竹杖里的钢管滑到了箱子后面,又绕到了氢气球摊位旁,那个桃子,是他早上偷偷买的,想给爷爷一个惊喜。而那个“穿白衣服的叔叔”,根本就是小宇编的,为了帮他圆这个魔术。
“你这孩子,吓死爷爷了。”老周抱着小宇,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次是开心的泪。
人群里突然有人鼓起掌来,接着,掌声越来越响,有人拿出手机扫码打赏,有人把刚买的烤串递给小宇,穿JK裙的小姑娘说:“爷爷,你的魔术太精彩了,我要把视频发到网上,让更多人来看!”
老周看着手里的桃子,又看了看小宇脸上的笑,突然觉得,这《月下偷桃》的戏,其实不是演给别人看的,是演给自己看的——他以为自己是在凑手术费,其实是在害怕,害怕失去小宇,害怕自己的幻术没人传承。可小宇用一个小小的谎言,告诉他,只要心里有希望,再难的坎都能过去。
从那以后,老周的“周记幻术”在星光夜市火了。每天晚上,他的摊位前都围满了人,他不再只演《月下偷桃》,还演他父亲传下来的《空箱变物》《绳上摘花》,小宇也成了他的助手,每次表演完,都会给观众递上一个小小的桃形钥匙扣,说:“这是我们周家的招牌,代表希望哦。”
有一天,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来到摊位前,看完表演后,递给老周一张名片:“我是市医院的心脏外科医生,看到网上的视频,知道你孙子需要手术。我们医院有个贫困儿童救助项目,小宇的手术费,我们可以减免一部分。”
老周接过名片,手都在抖。他抬头看向天上的月亮,圆圆的,像个巨大的桃子。他知道,这不是什么“穿白衣服的叔叔”帮忙,是他和小宇的坚持,是那些陌生人的善意,让希望真的“长”了出来。
手术那天,小宇把桃形钥匙扣放在枕头边,对老周说:“爷爷,等我出院了,咱们还要去夜市演《月下偷桃》,这次我要从月亮上偷个最大的桃子下来,给所有帮助过咱们的人吃。”
老周点点头,摸了摸小宇的头:“好,爷爷等你。”
手术很成功。出院那天,星光夜市的摊主们都来接小宇,烤串摊的老板给了他一串刚烤好的里脊肉,卖奶茶的阿姨给了他一杯热乎的珍珠奶茶,穿JK裙的小姑娘带着她的朋友们,举着写有“周记幻术,最棒!”的牌子,在医院门口等他。
晚上,老周和小宇又回到了夜市。老周打开魔术箱,拿出那块藏青色的绒布,小宇则攥着那个桃形钥匙扣,站在他身边。竹杖竖起来,铜铃铛“叮铃”响,霓虹灯的光晕里,小宇的身影越爬越高,这次,他真的从上面扔下来一个桃子——是老周提前买好的,粉红色的,又大又甜。
人群欢呼起来,手机镜头记录下这一幕,有人在弹幕里说:“这不是魔术,是亲情和希望啊!”
老周看着小宇从竹杖上跳下来,稳稳地落在他怀里,突然想起他父亲临终前说的话:“幻术的真谛,不是骗别人,是让别人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美好和希望。”
风里带着烤串的香味和奶茶的甜味,霓虹灯的光洒在老周和小宇身上,像给他们镀上了一层金。竹杖顶端的铜铃铛还在响,和人群的笑声混在一起,像一首温暖的歌。
老周知道,他的《月下偷桃》,永远不会落幕。因为只要有小宇在,有这些善良的人在,有星光夜市的烟火气在,希望就会像月亮一样,永远挂在天上,而他和小宇,会一直做那个“偷”希望的人,把美好和温暖,带给每一个路过的人。
后来,小宇长大了,成了一名魔术师,他把《月下偷桃》改成了更现代的版本,加入了投影和灯光,可他始终保留着那个桃形钥匙扣,每次表演前,都会把它挂在魔术箱上。有人问他,为什么对这个钥匙扣这么执着,他说:“这是我爷爷给我的,代表着亲情和希望,我要把它传下去,让更多人知道,最棒的魔术,是用心去创造美好。”
而老周,依旧在星光夜市摆摊,只是他不再需要靠魔术凑手术费了,他只是喜欢看着人群的笑脸,喜欢听铜铃铛的声音,喜欢和小宇一起,在月光下,演那场属于他们的《月下偷桃》。
每当竹杖竖起来,小宇的身影在灯光里升起时,老周都会想起那个晚上,小宇从人群后面跑出来,手里拿着桃子,笑着对他说:“爷爷,我在这儿呢。”
那一刻,他就知道,这世界上最神奇的幻术,不是从月亮上偷桃,而是用爱和坚持,把不可能变成可能,把希望种在每个人的心里。
喜欢现代版聊斋志异请大家收藏:(m.suyingwang.net)现代版聊斋志异三月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