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位深渊领主撕裂空间、仓皇冲向近海处那道翻涌着污秽能量的裂缝时,咸涩的海风中,悠然传来了一道他绝不愿在此刻听见的嗓音。
那声音不高,却清晰得如同贴在耳畔的低语,带着几分慵懒的笑意,却又像冰层下的暗流般刺骨。
“玛尔加什,这么匆忙……是要去哪儿呀?”
风似乎凝滞了一瞬。“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见了面,连声招呼都不肯打……未免,太伤人心了吧?”
只见远处的山丘上,站立着恶魔的老熟人,他身形高挑挺拔,比寻常暗夜精灵更显修长,静立时如一棵扎古老银树。
皮肤是暗夜精灵特有的淡紫色,却隐隐流动着一层极其微弱的、星辰碎屑般的光泽那是半神本质无意识的外显。
面容兼具精灵族的精致与历经无尽岁月的疏离感。颧骨分明,下颌线条优雅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锋锐。双耳纤长,尖端几乎没入他那一头宛如流动秘银的长发中;
长发仅由几缕仿佛活着的阴影细藤,与星光宝石交错编成的发饰稍作收拢,任其随风轻扬,每一根发丝都似能切割光线。
他的眉毛细长,眉梢微挑,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淡然审视。而最令人无法移开目光的是那双眼睛,瞳孔是燃烧般的熔金色,并非红龙那种火焰的狂乱,如同将亘古星辰封存在琥珀中的光芒,仿佛能洞穿灵魂与时间的帷幕。
一身看似轻便的甲胄,由星银与银龙鳞锻造而成,流转着幽光,纹路是古老到难以辨识的精灵王庭徽记与自然符文的结合。肩颈处披着一袭紫色的短披风,内里缀有点点微光,如真正的星辰。
“卡诺图亚·冬棘……”玛尔加什的声音从翻涌的硫磺烟雾中碾出,每一个音节都像在咀嚼碎铁与恨意,“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他周身翻腾的深渊气息因暴怒而剧烈波动,撕裂着周围的海风与光影。
“早知道你这么能惹麻烦……”骨翼在身后猛然张开,投下不祥的阴影。“当初在那片枯萎的星穹下,我就该亲手拧下你那颗傲慢的头颅,将它制成的酒杯。”
“呵呵……”他的轻笑如风拂过寒冰,“玛尔加什,你吹嘘的技艺,倒是比你的深渊之火生长得更旺盛了。”
他微微偏头,几缕银发滑过肩甲,姿态从容得像是在回忆某个无关紧要的午后。
“击败?或许吧。至于杀死我……”他抬起眼,目光平静地刺向对方翻腾的怒火,“你的记忆似乎出现了偏差。那一次,你只是……短暂地赢了一局。”
“卡诺图亚,你跟他废什么话,这恶棍可是杀了我们不少人,今天就该拿他的脑袋去祭奠死去的族人。”一头高达五米的半神德鲁伊荆棘鹿,自破碎的滩涂阴影中走来。
他的鹿角如同活化的古老森林,盘绕着带刺的棘藤与流动的翠色辉光,声音不像是从口中传出,更像风暴前树林的低啸,直接震荡着空气与灵魂。
玛尔加什的喉咙里滚出一阵黏湿的低笑,硫磺的气息随海风弥漫。他那燃烧的瞳孔转向缓步走来的巨鹿,一丝真实的讶异混杂在无边的恶意之中。
“洛达克·叶纹……”深渊领主嘶声道,骨翼在身后缓缓收拢,仿佛在回味某个被遗忘的瞬间,“你这老树根,居然还顽强地扎在这世上……真是令我,稍感意外啊。”
他的声音陡然压低,却如毒蛇般钻进空气中。“上次你那颗怦然跳动的‘自然之心’,被我亲手掏出来,丢在焦土上滚烫地跳动……那滋味,如今可还回味无穷?”
洛达克·叶纹的鹿蹄缓缓碾过碎石,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古老森林般的、碾压性的耐心与讥诮。
“这一点,我不否认。”他眼眸中掠过一丝苍凉的冷光,“不过,一个蜷缩在某位深渊领主之后,连正面交锋都不敢,最终只能靠卑劣偷袭窃取胜利的……所谓‘深渊某层之主’真是让人佩服啊!”
玛尔加什喉间滚过一声被激怒的低吼,骨翼猛然贲张,硫磺烟尘四起,争论无益,深渊的逻辑终归于最原始的暴力。
他双手所握的巨剑“灾劫之吻”骤然腾起污秽的烈焰,剑锋未至,可怖的威压已将周围数十米内的碎石压为齑粉!
这一击毫无征兆,快如深渊的念头闪现,直取洛达克·叶纹古老的躯干。剑锋所过之处,空间发出被烧灼撕裂的哀鸣。
“铛————!!!”
一声足以震裂耳膜、让灵魂颤栗的金属爆鸣炸开!狂野的冲击波呈环形炸散,掀飞了整片滩涂的砂石与海水。
一柄堪比攻城柱的巨型狼牙棒,如同山岳般横亘在巨剑的轨迹之上。棒身缠绕着原始符文的粗铁,每一根棘刺都闪烁着破魔的寒光。
握住它的,是一尊与玛尔加什几乎等高的庞大身影,暗青色的皮肤下肌肉如花岗岩般虬结,口中伸出的獠牙弯曲如镰,一双燃烧着战意的眼睛里混杂着野性的狂暴与半神独有的冰冷智慧。
一位半神巨魔,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介入。他足下的大地寸寸龟裂,身形却稳如扎根的险峰,硬生生凭蛮力与神性,扛住了这足以劈开山峦的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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