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鲁特,你之前提交的那份反攻方案,我认为时机已经成熟。”高座上的声音低沉平缓,却让空气陡然凝结,“我只问一点,各部能否可以在下次满月之前,按时达成预定作战目标?”
“报告苏莱德大人,经过最新评估,我军目前已不具备执行大规模反击的作战条件。先前计划的制定,是基于萨卡维大公仍能全面执掌权柄的前提。
如今大公短期内无法理事,高层派系倾轧激烈,各方势力难以统合,协同指挥体系近乎失效。”
“这不是你需要考虑的问题。”王座上的声音斩断了所有迟疑,平稳中透着不容置喙的重量,“我会在你进军之前,让高层的每一方势力都认清形势,全力配合你的军事行动。而你此刻唯一要做的。”
他微微前倾,阴影仿佛随之压下。
“是重新拟定反攻计划。记住,我要的不是纸面上的推演,而是下一次满月之前,必须落在实处的军事部署。”
“遵命!”
…………
本应血月高悬的夜晚,却被厚重的铅云彻底吞没。阿格瑞克外城区在无光的黑暗中燃烧,火光成为撕裂天幕的利爪。
争夺在这里已陷入最血腥的肉搏。恶魔的浪潮如同从地底直接涌出的脓血,它们形态扭曲,利爪与附肢在火光下反射出湿漉漉的幽光,嘶吼声混杂着亵渎的音节,足以让未经战阵者心智崩溃。
战场被切割成无数个小型区域。在断裂的矮墙后,猪头人小队死守着一处喷泉废墟,用武器和身躯堵住缺口。
在燃烧的棚屋间,恶魔凭借诡诈的穿梭能力不断侧袭,又被猪头人用蛮横的冲锋逼退。狭窄的街道成了死亡漏斗,双方尸体层层叠叠,几乎堵塞了通路。
更远处的屋顶和残破塔楼上,零星的火枪闪光像哮喘病人艰难的咳嗽,那是哥布林火枪队在尝试提供稀薄的火力支援,但极度混乱的敌我交错,让他们的爆炸弹显得犹豫而吝啬。
天空之上,几道迅捷的影子偶尔掠过云层下缘,那是鹰身女妖的侦察队。她们尖锐的啼鸣试图在嘈杂的战场上传递信息,但往往被爆炸声与濒死的哀嚎所淹没。
此处的争夺,与咸水沼泽那泥泞中的缠斗截然不同。阿格瑞克高耸的城墙上,蜥蜴人术士们冰冷的目光穿透战场硝烟,他们手中汇聚着精准而致命的魔力。
每当恶魔的重型攻城器械在远处露出狰狞轮廓,或是某头破坏力惊人的深渊巨兽撕开阵线时,来自城墙上的奥术打击便会如影随形,不是覆盖性的轰击,而是尖锐、准确、致命的狙杀。
灼热的闪电束、瞬间凝结的虚空冰刺、或是大地深处猛然刺出的石化尖柱,往往能一击瘫痪关键目标。
更关键的是,一层近乎无形的淡绿色魔法屏障,如同倒扣的巨碗笼罩着关键的城墙段。恶魔投掷的腐蚀火球、呼啸的骨质飞矛、乃至污秽的诅咒能量,在撞击到这屏障时大多被偏斜、消解或显着削弱。
这强大的防御结界,有效地阻绝了恶魔一方最为致命的远程反击力量,迫使它们不得不陷入近距离消耗之中,这有效的削弱了恶魔的战斗力。
阿格瑞克的外城墙脚下,并非空旷的战场,而是一片由层层叠叠、挤挨相连的石制房屋构成的迷宫。这些建筑多以厚重花岗岩垒砌,粗粝坚固,恶魔亵渎的火焰难以将其付之一炬,只能任由其将黑色毁灭浪潮,不断地撕扯、分流。
于是,战争被挤压进了狭窄的巷道、昏暗的庭院与曲折的阶梯之间。恶魔的数量优势在砖石的分割下难以完全展开,被迫与据守街垒、窗口和屋顶的猪头人守军,展开最血腥、最消耗的巷战。鲜血在石板缝间汇成滑腻的溪流。
而在这令人窒息的正面绞杀中,恶魔大军还不得不忍受另一种如影随形的折磨,来自哥布林游击队的阴毒袭击。
这些绿色的身影几乎与废墟融为一体,他们从塌陷一半的地窖口探出短弩,从相连的阁楼上掷下点燃的白磷罐,甚至从地下排水渠猛然掀开格栅,用篆刻铭文的匕首刺向恶魔的大腿。
他们从不正面交锋,只是无止境地骚扰、削弱、狙杀,让每一条看似平静的巷道转角,都弥漫着致命的陷阱气息,即便是已经攻占的地区,恶魔也不敢独自行走在小巷子里面。
经过恶魔长达三个月昼夜不息的猛攻,面积约六平方公里的阿格瑞克外城区,已有超过六分之五的土地浸透污血。仍在守军控制下的区域,已蜷缩成一片不足一平方公里孤岛,被恶魔战线紧紧包围。
然而,它们的攻势也终于显出了疲态与极限。而真正的转折,并不是来自守军的消耗,而是高悬于天上的元素规律,红月位面的满月,今晚将在黑夜中显现。
这轮血红的满月,半年才能一现。它正是沙鲁特等待已久的战机。当满月升至天顶,整个位面的魔法元素将澎湃至顶峰,如同潮汐般剧烈翻涌。
位面上流通的元素,将对源自深渊的污秽存在产生最强烈的排斥。恶魔的力量将被压制,它们的召唤会变得困难,低阶恶魔甚至可能被月光灼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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