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楼顶结界破碎的瞬间，整个世界仿佛都静止了一瞬。
碎石、瓦砾、能量碎片如同慢镜头般在空中悬浮、旋转，然后被地心引力重新捕获，哗啦啦地坠落。暗红色的结界光幕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如同凋零的火焰。月光——或者说天空中那永不消散的暗紫色能量云层透下的微光——重新洒在楼顶上，照亮了这片惨烈的战场。
林夜趴在地上，脸贴着冰冷的水泥地面，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他的双手还按在地面上，十指因为用力过度而扭曲变形，指甲缝里渗出血迹。经脉如同被无数把小刀同时切割，那种从身体最深处传来的剧痛，让他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
但他没有昏过去。
混沌玉佩紧贴着胸口，源源不断地释放出温和的能量，如同涓涓细流渗入干涸的土地。这能量不像混沌之力那样霸道，而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包容的力量，它在修复林夜破损的经脉，稳定他濒临崩溃的生命体征。
可修复的速度，远远赶不上伤势恶化的速度。
楼顶的另一边，叶锋半跪在地，长剑插在身前，勉强支撑着身体。他的胸前已经完全被鲜血浸透，绷带早就崩开，露出下面狰狞的伤口——肋骨断裂的尖端刺破了皮肤，在月光下泛着森白的光。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因为失血过多而呈现青紫色，但那双眼睛依旧死死盯着前方的驭兽师，眼神里的战意没有丝毫减弱。
驭兽师站在楼顶中央，他的状态也不好。
结界被强行破坏，让他受到了严重的反噬。黑色的面具下，嘴角不断有暗红色的血液渗出——那不是人类的鲜红，而是一种混杂了深界能量的诡异颜色。他握着短杖的手在微微颤抖，短杖顶端的暗红色晶体光芒忽明忽暗，像是随时会熄灭。
但比起林夜和叶锋，他至少还能站着。
“咳咳...”驭兽师咳嗽了几声，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混沌之力...果然麻烦。”
他看向林夜的眼神里，贪婪已经被忌惮取代。原本以为只是个重伤的猎物，没想到居然能拼到这种地步。但也就到此为止了。
“不过，终究还是太弱了。”驭兽师缓缓举起短杖，“如果给你时间成长，或许真的会成为威胁。但现在...你只能成为主人的收藏品。”
短杖顶端的晶体再次亮起，这次的光芒不再像之前那样炽烈，而是一种阴冷的、如同毒蛇般的幽光。光芒凝聚，在杖尖形成了一道暗红色的能量箭矢，箭矢锁定林夜的心脏。
“结束了。”
能量箭矢射出！
速度不快，但带着一种必中的法则感。林夜能感觉到，自己被锁定了，无论怎么躲，这道箭矢都会追上来，直到命中为止。
这就是驭兽师最后的杀招——耗费本源力量施展的“追踪之矢”。
叶锋想要起身阻拦，但刚一动就喷出一大口血，身体摇晃着几乎倒下。钱多多和夜枭还在楼下与兽群苦战，根本来不及救援。
林夜看着那道缓缓飞来的暗红色箭矢，脑海里飞快闪过无数念头。
躲不开。
挡不住。
要死了吗？
不。
他还有一张牌。
一张他一直在犹豫要不要用的牌。
林夜的手缓缓移向储物袋，不是取出什么东西，而是按在了袋子的内侧——那里，除了骨杖，还有另一样东西。
星灵族给的数据晶体。
那枚记载了他能量特征、以及星灵族部分基础信息的淡蓝色晶体。
苏璇说过，这晶体结构极其精密，强行读取可能会损坏数据。但反过来说...如果主动引爆这种高密度能量结晶呢？
林夜不知道威力有多大，也不知道会不会把自己也炸死。但现在，他没有选择。
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晶体的瞬间——
楼下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不是深界生物的咆哮，而是某种...更加狂暴、更加原始的吼声。紧接着，整个教学楼剧烈震动起来，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在撞击楼体！
驭兽师脸色一变，追踪之矢的速度也为之一缓。
就是现在！
林夜不再犹豫，从储物袋中取出两样东西：骨杖，和数据晶体。他将两样东西紧紧握在一起，混沌之力——最后残存的一丝混沌之力——注入其中！
不是引爆。
而是...共鸣。
骨杖的暗红色晶体，和数据晶体的淡蓝色光芒，在混沌之力的调和下，竟然开始相互吸引、相互融合！两种截然不同的能量剧烈冲突，却又在混沌之力的包容下勉强维持着平衡，形成了一个极其不稳定的能量球！
“你疯了？！”驭兽师失声惊呼，“两种魂晶碰撞会——”
他没说完，因为林夜已经将那个不稳定的能量球，朝着追踪之矢扔了出去！
暗红色的箭矢，与红蓝交织的能量球，在空中碰撞。
没有爆炸。
至少不是常规意义上的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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