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的手还握着铁心戟,掌心血纹的热度没有散。钥匙在袖子里发烫,像一块烧红的炭。他没动,叶知秋也没动。两人站在三清观前的石阶上,脚下的地面还在轻微震动。
头顶的血月没有消失,反而更沉了。它悬在云层裂口中间,表面浮现出一层网格,和玄铁球炸开时的九宫格一模一样。那震动频率也一致,一下一下,敲在人的骨头缝里。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火光。
道门十二峰同时亮起符火,一道接一道,从山脚一直烧到山顶。火光不是红色,是青白色,跳得不稳,像是被什么东西吸着往天上拽。
紧接着,钟声响起。
三清观前的广场上,地面震动突然加剧。林深站稳脚跟,抬眼看去,只见百名道门弟子排成方阵,整齐划一地跪了下来。他们手里都捧着一张黄纸符,上面写着字,纸面泛着淡淡的青光。
叶天罡走在最前面。
他穿着正式的观主法袍,手持玉笏,步伐沉稳。他走到高台前,双膝落地,叩首三次。身后百人同步动作,动作整齐得不像活人,倒像是被同一根线拉着的木偶。
“恳请天庭重审铁器案。”
声音齐出,如潮水般涌来。
林深皱眉。他知道这个案子——所谓“私炼禁器”,说的就是他用系统自创铁篆的事。可现在整个道门集体请愿,矛头直指自己,这事就不对了。
他低头扫视那些符纸。每一张都在发光,青光微弱,但频率一致。而且那光随着地下震动一起脉动,节奏和玄铁球碎片残响完全吻合。
这不是正常的符火。
他刚要开口,叶知秋已经上前一步。她从腰间取下阴阳镜,手指轻抚镜面,低声念了一句口诀。镜光一闪,照向最近一名弟子手中的请愿符。
镜中最初显出的是正常文字:“私炼禁器,祸乱阴阳,请天庭降谕彻查。”
可几秒后,镜面开始扭曲。那些墨迹边缘浮现出细小的触须状纹路,像活虫一样蠕动。它们顺着符纸纤维爬行,甚至试图沿着镜链反向攀附。
叶知秋猛地合上镜子。
“这不是符。”她声音压得很低,“是蛊。”
林深立刻明白过来。这种术法不是攻击性的,而是用来操控人心的。把一群人集中起来,用特定频率的精神共振影响他们的意识,让他们以为自己是在自发请愿,其实早就被人换了念头。
他脑中系统弹出提示:【惑心符干扰半径五十米】。
范围不大,但足够覆盖整个广场。这些人已经被控制了,包括叶天罡。他看父亲的表情,双目紧闭,面容肃穆,看似虔诚,实则毫无自主反应。
不能再等。
林深从袖中取出一枚金刚钉。这是他之前未激活的备用铁器,还没刻符,纯粹靠阳刚之气驱动。他指尖发力,将体内残余真元灌入钉身。
钉子瞬间变红。
他抬手一掷,金刚钉直插地面正中央——那里是所有青光汇聚的节点。
铁钉入土,金光炸开一圈涟漪。
几十张请愿符当场焦卷,青光剧烈闪烁后熄灭。几名靠近中心的弟子身体晃了晃,眼神出现短暂涣散,似乎有片刻清醒。
可其他人依旧跪着,符纸上的青光只是暗了一下,又重新亮起。
林深眉头紧锁。这术法有后手,不是一次破除就能解决的。它像种子埋在土里,只要环境合适,就会再长出来。
他刚要再取第二枚钉子,天空突然裂开。
云层被一股力量从中推开,紫微星君踏雷而至。他站在虚空之上,雷杵拄地,目光冷峻扫过全场。
“你擅动天规文书,又毁请愿信物。”他的声音不高,却压得整个广场鸦雀无声,“形同阻挠天庭政务。”
林深没说话。他知道对方不是来主持公道的,而是来执行程序的。天庭不管真相如何,只看表象。现在道门集体请愿,这就是“民意”。他破坏请愿符,就成了对抗民意的人。
紫微星君抬起雷杵,轻轻一敲。
霹雳落下,砸在石阶前的地面上。焦痕浮现七个字:妨碍公务者,斩!
那字深陷三寸,边缘还在冒烟。雷气未散,在地上缓缓游走,像一条毒蛇盘踞。
林深站着没动。他知道现在动手就是正中对方下怀。天规需要一个理由介入,他若反抗,就成了罪证。
叶知秋站在他侧后方,手中阴阳镜还未收起。刚才强行中断镜照让她受了反噬,唇角渗出血丝。她望着父亲跪伏的背影,手指攥得发白。
她从小敬重父亲,哪怕他对她严厉苛刻。可现在,他带着整个道门跪在这里,为一场虚假的请愿充当棋子。她分不清他是被控制了,还是自愿参与这场戏。
她忽然开口:“父亲!”
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广场上传得很远。
叶天罡没有反应。他依旧低着头,双手捧符,姿态恭敬如初。
叶知秋还想再喊,林深轻轻摇头。他用眼神示意她看那些符纸——青光又开始增强,比刚才更稳定。有人在远处维持术法运转,而且比第一波更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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