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债期货的交易大厅里,数据如瀑布般奔流,气氛却凝固如冰。
无数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两条越分越开的价差曲线,像在围观一场缓慢而残忍的凌迟。每一个套利盘交易员的心,都随着那不断扩大的价差,被一刀刀割得鲜血淋漓。
“扛不住了!爆了!三号账户爆了!”
“风控!风控在干什么?快给我强平!再不止损就穿仓了!”
“对面是谁?到底是谁?这是要把整个市场打穿吗?”
绝望的嘶吼声此起彼伏。他们引以为傲的数学模型,在赤裸裸的暴力面前,脆弱得像一张废纸。赵家就像一头嗜血的鲨鱼,用远超常规的资金,硬生生在平静的池塘里掀起了滔天巨浪,而他们,就是那些被浪头拍晕,只能无助翻滚的鱼。
赵家老宅。
书房里的气氛与交易大厅的绝望截然相反,洋溢着一种病态的亢奋。
“爸!成了!我们成功了!”赵铭紧握着拳头,脸上因激动而涨得通红,“已经有超过十五家机构的套利盘被我们打穿了!他们正在疯狂砍仓,价差还在扩大!我们的浮亏正在快速收窄,很快……很快我们就能把他们的尸体全部吃掉!”
赵鸿利靠在太师椅上,深深吸了一口雪茄,吐出的烟雾缭C绕,让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他的眼底,闪烁着赌徒最后的疯狂。
铁矿石的惨败,让他失去了理智,也让他找回了久违的野性。既然玩规则玩不过你,那我就用最原始的办法,用钱,用绝对的暴力,砸碎你赖以生存的规则!
他仿佛已经看到,那个藏在“磐石资本”背后的幽灵,在自己掀起的这场风暴中,连同那些跟风的“学徒”们,一起被绞成碎片。
“还不够。”赵鸿利的声音沙哑而冷酷,“让资金部继续加码,我要让这条价差曲线,成为今天所有套利者的墓碑。我要让那个小畜生知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技巧都是笑话。”
“明白!”赵铭兴奋地应道,立刻拿起电话,准备传达新的指令。
然而,就在他手指即将按下的瞬间,他面前的交易屏幕,发生了令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毫无征兆。
就在T2312合约的卖盘上,那由赵家资金构筑的,如山岳般厚重的卖单墙壁,突然之间,消失了。
不是被一点点地啃食,而是像被一只无形的巨兽,一口吞下。
屏幕上的数字,只是闪烁了一下,那数万手的卖单,便凭空蒸发。
紧接着,一堵更加雄伟,更加厚重,更加令人窒息的“墙”,出现在了买盘上。
一笔,又一笔,无穷无尽的买单,以一种超越了系统处理极限的速度,疯狂涌入。价格的跳动不再是“tickbytick”,而是一次性地、跨越式地向上喷发。
“这……这是……”赵铭的瞳孔骤然收缩,嘴巴无意识地张开,电话从手中滑落,摔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与此同时,在T2403合约的盘口上,同样诡异的景象正在反向上演。
海啸般的卖单,从天而降。
那条被赵家强行拉扯,已经严重偏离正常轨道的价差曲线,在这一刻,仿佛一根被拉伸到极致的橡皮筋,被突然剪断了。
它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向着正常区间疯狂回弹。
不,不是回弹。
是反向贯穿!
交易大厅里,那些原本已经陷入绝望的交易员们,集体失声了。
他们看着屏幕,像在看一场神迹。
“天……天哪……”
“是……是谁?谁在出手?”
“这……这是磐石资本吗?一定是!只有他有这种实力!”
刚刚还铺天盖地的卖盘,瞬间被清扫一空。他们账户里那飞速扩大的亏损,戛然而止,然后以更快的速度开始缩减,甚至……变成了盈利。
劫后余生的狂喜,让他们几乎要跪下来,朝着屏幕上那个神秘的席位顶礼膜拜。
他们不知道,此刻在长乐路的出租屋里,严景行只是平静地喝了一口已经凉透的白水。
他甚至没有去看账户上那飞速跳动的盈利数字。
他的“超算大脑”中,此刻呈现的,是一副动态的沙盘。赵家是红方,那些套利机构是蓝方,而他自己,则是那股从天而降的,足以改变整个战局的金色洪流。
赵家想玩暴力?
严景行就陪他们玩。
他没有去选择修补规则,而是用一种更极致,更不讲道理的暴力,将赵家引以为傲的资金优势,碾压得粉碎。
“磐石资本”那刚刚从铁矿石市场凯旋而归的,如同天文数字般的资金,此刻化作了最冷酷的战争机器。
严景行的手指在键盘上轻巧地敲击着,那不是在交易,而是在谱写一曲毁灭的乐章。
他下的每一笔单,都精准地打在赵家资金链最脆弱的节点上。他不仅要让价差回归,他还要用庞大的资金,制造一个反向的、更加荒谬的价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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