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军大营,中军帐内的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牛油火把噼啪作响,映照着三位部落首领神色各异的脸。
巴特尔脸色铁青,拳头攥得咯咯作响,他猛地一拍面前矮几,酒水四溅:“赫连勃勃!莽古尔!你们还在犹豫什么?明日全军压上,必能踏平那山谷!难道你们被那中原小儿的妖法吓破了胆?还是真信了那些狗屁流言?!”
风啸部落的主将赫连勃勃,面容冷峻,指尖轻轻敲击着膝盖,闻言只是抬了抬眼皮,语气平淡:“巴特尔将军,首战失利,折损近两千勇士,其中大半是你黑狼部儿郎。轻敌冒进之责,你难辞其咎。如今敌情不明,那片土地诡异,贸然全军压上,若再中奸计,谁承担得起这个责任?”
“放你娘的屁!”血蹄部落首领莽古尔是个粗豪汉子,不耐烦地吼道,“老子带人来是打仗夺好处的,不是来陪你啃硬骨头还被人当枪使的!那鬼地方邪门得很,老子的儿郎靠近了就心慌手软,这仗怎么打?要打你自己去打!”
“你们!”巴特尔气得浑身发抖,血红的眼睛死死瞪着两人,“圣杖被窃,乃我三部共辱!大祭司有令……”
“少拿大祭司压我们!”莽古尔毫不客气地打断,“老子敬重大祭司,但不是他手下的狗!为了你们黑狼部丢的棍子,让老子部落的勇士白白送死,没这个道理!”
赫连勃勃虽未说话,但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态度。
帐内的争吵声隐隐传了出去,更坐实了流言。一些中层军官面面相觑,心思浮动。
就在这僵持不下之际,一名黑狼部落的哨探惊慌失措地冲进大帐,也顾不上礼节,颤声禀报:“将军!各位首领!不……不好了!山谷那边……有……有异象!”
三人同时一惊,快步走出大帐。
只见南方狼首山谷的方向,夜空之中,一道凝练无比的赤金色光柱冲天而起!光柱并非直射天际,而是在半空中缓缓盘旋、扭动,最终竟凝聚成一头庞大无比、毛发毕现、眼神冰冷威严的赤金色巨狼虚影!
那巨狼虚影俯瞰着大地,散发着令人灵魂战栗的古老威压,仿佛真正的苍狼先祖降世!与之前战斗中那无形的影响不同,这一次,是肉眼可见的“神迹”!
整个联军大营,瞬间哗然!无数士兵惊恐地望着那天空中的巨狼,不少人直接跪伏在地,瑟瑟发抖,口中念念有词。就连战马也哀鸣着瘫软在地。
“狼神……是狼神显灵了?!”
“狼神在庇护他们!我们是在亵渎神灵!”
“这仗不能打了!会遭天谴的!”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联军中疯狂蔓延。
巴特尔、赫连勃勃、莽古尔三人也惊呆了,仰望着那巨大的狼影,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尤其是巴特尔,作为黑狼部落的将领,他对圣杖和狼神的传说再熟悉不过,可眼前这凝实、威严的狼影,与他记忆中圣杖那狂暴混乱的气息截然不同!这分明是……更古老、更纯粹、更令人敬畏的意志体现!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巴特尔失神地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那天空中的赤金巨狼虚影,缓缓低下头,那双仿佛蕴含着雷霆的眸子,冷漠地扫过联军大营。一股浩瀚的精神意念,如同惊雷般,在所有人心头炸响,带着无上的威严与斥责:
【愚昧的子孙……被权欲蒙蔽双眼……竟敢进犯圣地……惊扰安宁……】
这意念并非针对某个人,而是覆盖了整个联军!每一个士兵,每一位将领,都清晰地“听”到了这源自灵魂的呵斥!
【黑狼部……背弃祖训……当受惩戒……风啸、血蹄……速速退去……尚可保全……】
意念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赫连勃勃和莽古尔的心头!两人浑身剧震,脸色瞬间煞白。这“狼神”竟然直接点名,让他们退兵!而且,明显将主要罪责归咎于黑狼部!
“退兵!立刻退兵!”莽古尔第一个反应过来,声音带着恐惧的颤抖,“狼神发怒了!再不走,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他再也顾不上什么联盟,什么好处,只想立刻逃离这片被“神灵”诅咒的土地。
赫连勃勃眼神剧烈闪烁,他比莽古尔想得更多。这“神迹”出现的时机太巧了,正好在他们内部争吵最激烈的时候。是真是假?但无论是真是假,军心已散,这仗无论如何也打不下去了。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断:“传令!风啸部落,即刻拔营,向北撤退!”
“你们敢!”巴特尔目眦欲裂,想要阻拦,但他身边的黑狼部落士兵同样军心涣散,面露恐惧,根本无人响应他的命令。
“巴特尔,你好自为之吧!”赫连勃勃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身便去召集部队。
莽古尔更是直接,招呼都不打,带着亲卫就往回跑。
转眼之间,联军大营彻底崩溃。风啸和血蹄部落的士兵如同潮水般向北溃退,丢盔弃甲,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只剩下黑狼部落的军队,孤零零地留在原地,士气跌落谷底,人人脸上写满了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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