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司的声音嘶哑尖锐,在寂静的沼泽边缘回荡,带着一种穷途末路的疯狂。他握紧短刀,身体紧绷,像一只受惊的野兽,死死盯着树上的李铮。
李铮没有立刻动作,目光平静地迎上对方充满敌意和恐惧的视线。他没有感受到附近有埋伏,看来这祭司确实是孤身一人。
“我们不是黑狼部落的人。”李铮用蛮族语开口,声音平稳,穿透淡淡的雾气,“如果我是,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
那祭司愣了一下,眼中的疯狂稍退,但警惕丝毫未减,他上下打量着李铮和他身后陆续从雾气中现身的五名锐士。“你们……是大夏人?边军?”他的官话带着浓重的蛮族口音,但比石老要流利一些。
“我们是谁不重要。”李铮从树上一跃而下,轻飘飘落在地上,距离祭司约五步之遥,这是一个既能随时发起攻击,又不会让对方感到过于压迫的距离。“重要的是,黑狼部落的千夫长兀术,带着三百精锐,已经驻扎在鹰嘴涧,他们的目标是你,还有你带走的圣杖。”
祭司——乌木(这是李铮从俘虏口中得知的名字)——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但他依旧强作镇定,冷笑道:“那又如何?兀术那个莽夫,永远别想在这片沼泽里找到我!”
“是吗?”李铮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力量,“你觉得,你能永远躲下去?兀术找不到,黑狼部落的大祭司会不会亲自出手?或者,你觉得野人谷的那些山民,能永远替你保守秘密?”
乌木瞳孔骤缩,握着短刀的手微微发抖:“你……你怎么知道野人谷?”
“这也不重要。”李铮向前缓缓踏出一步,无形的压力随之弥漫开来,“重要的是,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继续躲在这里,等着被兀术找到,或者被沼泽吞噬。第二,跟我合作。”
“合作?”乌木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脸上露出讥讽之色,“跟你们这些外来者合作?凭什么?你们又能给我什么?”
“我们可以给你一个活下去的机会,甚至……一个向黑狼部落复仇的机会。”李铮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他融合了掠夺来的知识,对蛮族的信仰、内部矛盾有着远超常人的理解,“你背叛部落,带走圣杖,绝不仅仅是为了活命吧?大祭司做了什么?剥夺了你的继承权?还是……害死了对你重要的人?”
乌木浑身剧震,如同被雷电击中,他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李铮,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种被揭开伤疤的痛苦与愤怒。“你……你到底是谁?!”
“我说了,这不重要。”李铮停下脚步,与他仅三步之隔,“重要的是,你想不想报仇?想不想看到那些逼你走到这一步的人,付出代价?”
乌木呼吸急促,胸膛剧烈起伏,眼神在李铮和几名锐士之间来回扫视,内心显然在进行着激烈的挣扎。过了许久,他才沙哑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绝望:“就算我想……又能如何?兀术有三百勇士,部落还有更多……就凭你们这几个人?”
“正面抗衡,自然不行。”李铮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但我们可以让他们自相残杀,可以让兀术功败垂成,甚至……可以让那根圣杖,成为埋葬他们的导火索。”
他目光锐利地看着乌木:“告诉我,圣杖究竟有什么秘密?它对你,对黑狼部落,究竟意味着什么?还有,野人谷的山民,在这件事里,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乌木沉默着,眼神变幻不定。李铮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
最终,求生的欲望和积压已久的仇恨压倒了怀疑与恐惧。乌木像是被抽干了力气,颓然坐倒在冰冷的岩石上,手中的短刀也“当啷”一声掉落。
“圣杖……不仅仅是权力的象征。”乌木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回忆的痛苦,“它蕴含着部落先祖的力量,是沟通狼神的媒介……只有持有圣杖的大祭司,才能得到狼神的完整启示,才能名正言顺地统领所有信奉狼神的部落。”
他抬起头,眼中燃烧着怨恨的火焰:“上一代大祭司,是我的老师!他本该将圣杖和位置传给我!但是……现在的黑狼大祭司,我的师兄,他用阴谋害死了老师,污蔑我亵渎狼神,想要夺取圣杖!我不得不带着它逃出来!”
李铮静静地听着,心中快速分析。部落内部的权力斗争,信仰的神圣性,这确实是巨大的矛盾点,可以利用。
“野人谷……”乌木继续说道,语气复杂,“他们的先祖,也曾是狼神的信徒,后来因为迁徙和冲突,逐渐脱离了部落,但血脉中仍残留着对圣杖的感应。我逃到这里后,是他们……收留了我,帮我隐藏。但他们也害怕被黑狼部落发现,招来灭顶之灾,所以不敢明着帮我,只能提供一些食物和简单的庇护。”
原来如此。山民石老之前的出现,既是寻求自保,恐怕也存了借助黑山营的力量,解决乌木这个“烫手山芋”,或者从中牟利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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