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老三人离开后,营地陷入了一种表面平静下的暗流汹涌。堆积如山的战利品带来的喜悦,被“狼头集结地”和蛮族可能的大规模报复冲淡了许多。
李铮的命令被不折不扣地执行着。
山坳面向东北、地势相对平缓的入口处,成了防御工事的重中之重。原本的简易胸墙被彻底推倒重建,就地取材,用粗大的原木和沉重的石块垒砌起一道近两人高、底部厚达数尺的坚实木石墙体。墙体外侧,削尖的木桩密密麻麻地斜插而出,如同猛兽龇出的獠牙。墙头上,用蛮族帐篷的防水皮革和木料搭起了遮风挡雪的棚子,预留了弓箭射击孔。
张狂带着人,几乎将营地外围能搬动的大石头都滚到了墙根下,进一步加固。陈老兵则指挥着另一批人,在墙外三十步到五十步的区域内,挖掘了更多、更深的陷坑,坑底除了尖木,还撒上了收集来的、磨尖的碎石和骨片。绊索和触发式的落石机关,也被巧妙地设置在通往营地的几条小径上。
整个山坳营地,如同一只缓缓蜷缩起来、竖起尖刺的刺猬。
锐士队的训练强度,再次提升。李铮将《破山劲》最基础的气血搬运法门,拆解简化后,传授给了包括张狂、侯三在内的核心十人。这门法门对肉身负荷极大,初练时,众人只觉得气血翻腾,肌肉如同被撕裂般疼痛,进展缓慢。但没有人叫苦退缩,所有人都明白,多一分实力,在接下来的恶战中就多一分活命的希望。
李铮自己则利用缴获的强弓,开始苦练箭术。凭借深厚功力和超常的感官,他进步神速,百步之内,已能精准命中树干上的标记。他深知,一名强大的远程狙击手,在防守战中能起到的作用,有时胜过十名普通士兵。
日子在紧张的准备中一天天过去。派出去的哨探带回的消息,不容乐观。
侯三亲自带队,向北侦查了五十里,确认了石老所说的“鹰嘴涧”附近,确实存在一个规模不小的蛮族临时营地。根据远处观察到的帐篷数量和炊烟判断,聚集的蛮兵恐怕不下三百人,而且还在持续增加。他们砍伐林木,修建工事,俨然一副长期驻扎、以此为前进基地的架势。
更令人不安的是,哨探们在黑山东侧边缘,靠近官道的方向,发现了大夏边军活动的迹象。一支约两百人的边军队伍,在距离黑山营约四十里外的一处隘口扎营,扼守着进出黑山的要道,却丝毫没有进山清剿蛮族的意思,反而像是在……观望。
“妈的!这帮龟孙子!就知道堵咱们后路!”张狂得知消息后,气得一拳砸在木墙上,震得积雪簌簌落下。
情况比预想的更糟。前有群狼环伺,后有恶虎堵门。黑山营仿佛成了风暴眼中唯一的小舟,随时可能被撕碎。
李铮站在加固后的墙头,眺望着北方阴沉的天际线。风雪暂时停了,但天空依旧铅云低垂,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三百蛮兵,可能更多。两百按兵不动的边军。
敌我力量悬殊到了极点。
硬拼,绝对是死路一条。突围?外面是严阵以待的边军和茫茫雪原,同样生机渺茫。
“头领,怎么办?”陈老兵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忧虑,他身后的张狂、侯三等人,也都将目光投向李铮。所有人的希望,都系于他一身。
李铮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墙垛。脑海中,掠夺来的各种知识碎片——《蛮族部落风俗杂识》、《基础山地潜行》、《狼突刀法》、《破山劲》,甚至包括那些零碎的关于黑山地形、山民习俗的记忆,如同走马灯般飞速闪过。
他在寻找,寻找那绝境中的一线生机。
蛮族内部并非铁板一块,黑狼部落与其他部落是否有矛盾?边军为何按兵不动,是畏敌如虎,还是另有所图?山民石老,他们的诚意有几分,能否利用?
一个个念头升起,又被推翻。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营地角落里,那七个被严密看管、形容憔悴的蛮族俘虏身上。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 plan,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形。
风险极大,一旦失败,万劫不复。但若是成功,或许能在这死局中,撬开一道缝隙!
他猛地转过身,眼神中闪烁着一种近乎赌徒般的锐利光芒。
“张狂,侯三,把那七个蛮虏,分开带到我的木屋里。”李铮的声音低沉而坚决,“陈老兵,加强营地警戒,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我的木屋。”
众人虽不明所以,但看到李铮那不容置疑的神情,立刻凛然应命。
很快,最大的一间、用原木和兽皮搭建的木屋内,李铮单独面对第一个被带进来的蛮族俘虏。这是一个年轻的蛮兵,脸上还带着稚气,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桀骜。
李铮没有审问,也没有用刑。他只是运转起体内那接近四十年的精纯功力,一股无形的、混合着连番血战积累下的浓烈杀气,如同潮水般向那年轻蛮兵压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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