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台,古称登州,自古以来就是战略要地,更是山东的海防重镇。蓬莱阁是全国知名的名景名胜,没几人知道这里是军事要塞。明朝中期以来,倭寇屡次进犯。蓬莱和旅顺口之间有庙岛群岛,可有效的封锁住渤海口。清朝继续定都北京,京津的海洋门户便是山东和辽东。如今旅顺已失,山东半岛的防务压力陡增。一旦山东有失,失去屏障的首都就是个没有衣服的姑娘,随便来个流氓都能摸一把。
李秉衡,字鉴堂,辽宁庄河鞍子山人,生于1830年。捐官县丞出身,后来升任知县。光绪五年(1879年),为冀州知州。第二年又升任永平知府。1884年升任广西按察使,法军进犯西南边境时,他主持龙山西运局。翌年与冯子材分任战守,取得谅山大捷,威震镇南关!彭玉麟上奏言道:“两臣忠直。同得民心,亦同功最盛。”光绪二十年五月担任安徽巡抚,甲午战争爆发后,调任山东巡抚。
从李秉衡的履历来看,其并非科甲出身,而是捐官以后,凭借实打实的政绩逐步升迁。以往的任职,有地方官,有转运职;处理过民务,也处理过军务。而且表现都很亮眼。这次任职山东,毫无疑问是朝廷认可这位文武双全的干臣。
烟台大营,李秉衡正在帅帐内阅读军报。砰的一声,书桌上的茶盏被其摔得粉碎!
“混账!混账!龚照玙就是个废物!堂堂道台,竟然未战先逃。你怎么不去死!置百姓于何地?置万千将士于何地?”
“来人呐,将犯官龚照玙拿下,听候朝廷发落!”
“遵命!”
刚刚乘坐广济轮逃到烟台的龚照玙,被一队清兵捉拿。此刻的他哪还有文人的潇洒,披头散发,整个一落汤鸡。
他的心中或许有悔恨,但是。再给他一百次选择,他还是会选择逃跑。不逃走肯定会死,逃走可能会处罚很重,可凭自家的关系资源,肯定死不了。活着才有希望,死了那才是万事皆休。李秉衡这个家伙,真是又臭又硬!想我堂堂一省道台,哪怕丧师失地自由朝廷管束!你算老几?花钱买官的净是些粗鄙之人,我等科举出身才是正经为官!
满腔愤怒与羞愧的道台大人,被粗鲁的关押起来。大营内的李巡抚还在发愁中,战事糜烂,下一步该怎样处置?
王定边一路马不停蹄,用了整整五天时间,才从即墨到达福山大营。四百多里路,饶是年轻力壮,也感觉脱了一层皮。稍事休整,便进入大营,拜见自己的顶头上司。
还是那个帅帐,还是个晚上。蓄着浓密胡须的李巡抚高坐上首,看着跪在下方的王营官。对这个又是血书,又是方略,整天不停请战的下属,他的印象深刻。今日一见,与自己想象中的形象极度不符。
原本以为,王定边是个有点小谋略的武夫。肯定是个胡子拉碴,膀大腰圆的莽汉,最起码也是一悍勇之辈。不曾想,眼前的却是一个浓眉大眼的俊俏后生。
此时的王定边不过十九岁,约莫一米八几的大个,浓眉大眼,相貌堂堂。因为常年在军伍中,皮肤晒成了小麦色,配上常年锻炼的精瘦体魄,妥妥的一个精神小伙!已经65岁的李巡抚,平生阅人无数。文人、武夫、农民、商贾、官宦、宗室、啥样的人没见过?眼前这小子是个人才,假以时日不定又是一个曾文正公!
“末将王定边,拜见巡抚大人!”顶头上司在上,王定边不敢托大,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两世为人,和官场的人打交道无数,上位者最看重什么?看你有没有钱?有没有才能?不不不,那是其次的。最重要也是最前端的是礼仪,或者说仪式感。不排除有真正的天生领袖,真的反感形式主义,可主席那样的人有几个?那可是秦皇汉武、唐宗宋祖、都不放在眼里的牛人!
“免礼,且先起身。”等王定边站起来后,看着满脸疲惫的青年,不禁说到:“国家有难,我辈男儿说不得要打仗拼命。千里迢迢把你从费县调来,心里可有委屈?”
“回大人。来前线打仗是末将再三请求,何来委屈?日寇犯我疆土,杀我百姓。这是滔天的血仇!我齐鲁男儿不怕死!”
“好!好一个齐鲁男儿!后生可畏啊!你且下去休息,等候本官差遣。战事未宁,自有尔等杀敌立功之时。”
“谢大人!属下愿肝脑涂地以报国恩!”
看着昂首挺胸走出大帐的青年,李秉衡内心一阵羡慕:想当年,老夫也是这样的英气逼人吧!
……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王定边并没有被召见。好好休息了一下,养养大腿内侧的擦伤。为了好好在领导面前表现一下,连续几天骑马赶路,屁股大腿那叫一个疲惫。好在李大人看起来人还算和气,对自己印象应该不错。
福山大营占地颇大,足足有上百亩地。南靠南山,北望黄海。往西80里是蓬莱码头,往东120里是大名鼎鼎的威海卫军港。这里连接两地,又有地处内陆。近海而不临海,确实是居中策应的好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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