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铁平稳地驶入魔都站,林清浅攥着那张承载着两千五百万元现金流的银行卡,指尖冰凉。
卡片的重量仿佛有千钧,压得她指节发白。
郝这份沉甸甸的信任和足以扭转家庭命运的巨款,让她归心似箭的同时,也感到一种近乎窒息的忐忑。
推开那扇熟悉的、漆着暗红色油漆的公寓门,扑面而来的不再是往日温馨的茶香,而是浓重的焦虑气息混合着淡淡的霉味。
客厅里,父亲林国栋并未像往常那样在书房抚弄他心爱的古琴,而是背着手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色,挺拔的背影透着一股沉重的疲惫。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亚麻唐装,身形清癯,眉头紧锁成一个深刻的“川”字。
母亲周雅琴则坐在那张老旧的黄花梨木茶几旁,面前摊开着厚厚的账本、几份法院传票和一叠复杂的金融报表,手指无意识地按压着太阳穴,眉宇间是挥之不去的倦怠和职业性的冷静。
她曾是华东地区一家规模中等的私募基金公司的风控副总监,年薪加奖金在行情好的年份能摸到百万门槛,但在家族企业如山倒的债务面前,杯水车薪。
此刻,她正对着电脑屏幕上一份关于纺织行业线上转型可行性的报告皱眉沉思。
“爸,妈,我回来了。”
林清浅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轻快,放下小巧的行李箱。
周雅琴猛地抬头,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被浓浓的忧虑覆盖。
“浅浅?怎么突然回来了?学校那边…”
她话未说完,目光已敏锐地落在女儿身上。
看到女儿依旧穿着家里条件尚可时为她添置的得体衣物,气色虽好但并无奢靡之气,她紧绷的神经微微松弛了一丝。
但职业的敏感让她捕捉到女儿眉宇间一丝不同寻常的、混合着巨大希望与沉重压力的光彩。
周雅琴的心猛地一沉。
林国栋缓缓转过身,清癯的脸上带着倦容,眼神却依旧锐利如昔。
他没有像寻常父亲那样露出笑容,目光沉静地落在女儿脸上,带着审视。
“学校放假了?”他问,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显然,二老都敏锐地察觉了女儿的不对劲。
林清浅深吸一口气,走到父母面前,没有寒暄,直接将那张薄薄的银行卡放在了堆满账单、法院传票和那份《传统纺织业线上转型可行性分析报告》的黄花梨木茶几上。
小小的卡片压在沉重的文件堆里,显得那么不起眼,却又像一块投入死水的巨石。
“爸,妈,”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努力维持着镇定。
“家里的债…有办法解决了。”
“这张卡里,有两千五百万现金。是…可以立刻动用的现金流。”
空气瞬间凝固了。
周雅琴倒吸一口冷气,身体下意识地前倾,眼镜滑到鼻尖,难以置信地盯着那张卡,又猛地抬头,目光如探照灯般审视着女儿的脸。
“两…两千五百万?浅浅!你…你从哪里弄来这么多钱?!”
她的声音因为震惊而变调,带着职业风控人员本能的警觉。
林国栋的眼神骤然变得无比锋利,像两把淬了寒冰的剑。
他没有暴怒,没有咆哮,只是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带来无形的压迫感。
他拿起那张卡,指腹摩挲着冰冷的卡面,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冰碴。
“林清浅,看着我。”
他的目光牢牢锁住女儿躲闪的眼睛。
“我从小送你去学琴,拜在苏老门下,教你‘琴者,禁也。禁止于邪,以正人心’。”
“要你学琴,是修身养性,是让你心中有一片净土,不为外物所移,不为浮名所累。”
他顿了顿,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沉重和痛心。
“你告诉我,这两千五百万,怎么来的?是不是…走了邪路?”
“是不是为了这阿堵物,把苏老教你的,把我和你妈教你的…都忘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敲打在林清浅的心上,比任何耳光都更让她难受。
父亲没有提“卖身”这样的污言秽语,但“邪路”二字,以及那沉痛的眼神,将他的失望和猜疑表达得淋漓尽致。
林清浅毕竟只是个从小娇生惯养没有经过世事磨练的小姑娘,说一声傻白甜也不为过。
这才有了直接拿钱回家见父母的举措。
从这一点上看,穷小子郝奇虽历经冷暖,也缺了这方面的警觉性。
系统可以帮他修正他人对他个人资金来源的认知,却无法修正林清浅用这笔钱的时候,他的父母对资金来源的一般推测。
他急于满足返现上限,做事情欠考虑了。
而此时的林清浅也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言归正传——
巨大的委屈和一种被至亲怀疑的刺痛瞬间淹没了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倔强地仰起头。
“爸!我没有走邪路!这钱是干净的!是我直播赚的!是…是郝学长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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