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天,得知苏藏知立大功的国舅苏鼎风,正坐在书房久久没有说话。
他此刻心里五味杂陈。
他庆幸苏家又立了功,又怨怪苏藏知不把他当自己人,他什么都不知道。
“能人异士留着自己用,我没话好说!他立功于我们于逸王都没有坏处!”
“苏藏知这个白眼狼!我向他要个人,不愿意给就算了,还与我说,他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他把我当什么?当外人?当傻子?”
铁杉劝慰:“老爷,大可不必与二老爷置气,二老爷立功对咱们一点坏处都没有,不管二老爷如何不情愿一家亲,他都是苏家的人;”
“茹曼姑娘马上就要嫁进逸王府,二老爷更是逃不离老爷您的掌控。”
苏鼎风话里话外都是怒火:“我也知道这个道理!可我就是气不过!”
“从小父亲就喜欢他,他确实聪慧,有勇有谋,加上他是宠妾的儿子,自是要受父亲宠爱的,可我也不差!”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侍卫人还没进屋,声音先传来,“老爷!出事了!逸王殿下出事了!”
苏鼎风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朝门口走去:“何事!”
侍卫急切的禀报:“逸王殿下刚才去祥王府,撞见季家一位姑娘在沐浴更衣!太后娘娘知晓此事怒斥逸王误季家姑娘终生,懿旨已经送去逸王府,娶季姑娘为侧妃!”
苏鼎风郁愤不平,“如何还能娶她做侧妃?侧妃只有两个位置,如何安置她!”
侍卫说:“茹曼姑娘正巧进宫要去皇后娘娘那儿请安,得知此事后便转向跑去找皇上,正跪在御书房门前讨要说法,皇上已经派人去请逸王。”
“她这个蠢货,跑去找皇上做什么!快!快送信给皇后娘娘,让她把人拉走!”
苏鼎风越想越不对劲,“逸王为什么会去祥王府!”
“小的听说是祥王的人打了逸王身边的管事太监,逸王气不过去祥王府理论去,这才,这才遇到这种事。”
苏鼎风怒火中烧,气的想拍大腿,“他,他怎么这么糊涂!”
“祥王确实是个混不利的,但是他不会找晚辈的奴才下手!无缘无故对逸王的人下手,说明什么?说明有鬼啊!”
“再说了,祥王是逸王的皇叔,就算被他的人打了,逸王大可以忍一忍风平浪静!这,怎么这么糊涂找上门去!”
铁杉问:“老爷,现在怎么办?”
“我不好为此事进宫!我若进宫劝说,皇上会更加忌惮苏家目的;皇太后的懿旨下的那么快,明摆着就是早有预谋!”
苏鼎风已经想明白皇太后的计谋,“她想用一颗不起眼的棋子,破坏苏藏知和逸王的纽带!”
“一开始我就觉得奇怪,皇后赐婚侧妃时,皇太后一点异议都没有,没想到,她等的就是临进门还剩两天再出手!”
苏鼎风胸口大起大伏,脸色阴沉难看,“现在杀了季家姑娘肯定是不可能的!”
“只要茹曼愿意忍一忍先做庶妃,等季家那丫头病死,再让她上位!希望皇后还来得及劝她!”
然而,事情并没有朝着苏鼎风设想的方向走。
苏茹曼站在御书房,眼泪落了一地。
她没有大哭大喊,也没有怪逸王,而是颇有风骨的说:“皇上,臣女自小是在外祖座下教养,我虽为庶女,也知‘宁家穷人妻,不做富人妾的道理’!”
“当初皇后姑姑许我逸王侧妃之位,外祖本就不乐意,如今还要我自降位份做庶妃,岂不是打我外祖的脸面?”
“我外祖是三朝元老!他亲自教养的外孙女难道只能落的做小妾的下场吗!临到老了,还要让天下人笑话!”
苏茹曼绝口不提父亲的功勋,只提外祖的脸面。
她知道,就算是皇帝,也要给太师留三分颜面。
若她提的是父亲的功勋,父亲的脸面,像是在拿父亲的兵权压皇帝,只会弄巧成拙。
皇后呵斥:“茹曼!休得胡言!民间百姓的妾室怎么好与皇室的庶妃做比较!”
言外之意,是指责苏茹曼嫌弃做皇室的女人,想用皇室压住苏茹曼的气焰。
苏茹曼突然跪下,说:“皇上姑父和皇后姑姑都是长辈,自是要尊敬的!但是,百善孝为先!外祖养育我一场,我绝不能让外祖为了我脸面无存!”
言外之意,你们没有养过我,没有资格管我嫁不嫁人做妾。
苏茹曼的话,让人挑不出错,怪不了她一点。
“你!”皇后眉头紧皱,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拿什么话反驳侄女。
逸王站在一旁,淡漠的看着苏茹曼,一声不吭,心里又后悔又气恨。
皇帝喝着茶吃着糕点,静静的听台下的人唱戏。
苏茹曼向皇后磕了一个头,说:“皇后姑姑,茹曼没有不敬您的意思,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茹曼从不嫌弃做逸王表哥的妾;”
“但是,茹曼不能对不住养育我的外祖,更不能擅自决定降位份做庶妃之事!还望皇后姑姑明白茹曼的难处!”
苏茹曼恳求皇帝:“皇上,可否请我外祖前来,只要外祖同意此事,茹曼便心甘情愿为妾,一生伺候逸王表哥!”
大太监平才,禀报:“皇上,太师已在门外等候。”
皇帝说:“请!摆座!”
皇后纳闷,太师怎来的这么快?
太师已近八十岁高龄,头发胡子雪白,腿脚还挺利索,进门后先下跪:“皇上!万福!”
皇帝抬手说:“平身,赐座。”
“谢皇上!”太师由平才亲自扶起身,送其落座。
太师开门见山的说:“皇后娘娘,老臣不才,教育出了几个硬骨头,藏知常年驻守辽州,没空养育孩子,他信得过老臣,才把八个子女交给老臣教养;”
“老臣老了,不知明日能否有命起得来,颜面部不颜面的都是空,只是,老臣,不愿委屈了外孙女!”
皇后刚想开口,太师没有给他机会,“做侧妃!好歹只被正妻压着,况且,正妻与茹曼是堂姐妹,自然不会给她委屈受!”
“庶妃则不同!妾也是分贵贱的!皇后娘娘若不顾老臣,不顾你亲兄弟,不顾你亲侄女,非要茹曼做逸王庶妃,老臣无话可说!”
太师摆烂的闭上了眼,像是在说,你敢不顾亲情,不顾我脸面,以后别想我顾全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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