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曼云夫妇的提前离场，像抖落了一粒无关紧要的尘埃，丝毫没影响晚餐的热闹。红木圆桌上摆满了佳肴，亚瑟的拿手菜红烧肉泛着油亮的红光，张妈炖的莲藕排骨汤香气扑鼻，李姐做的松鼠鳜鱼酸甜诱人，王姨蒸的桂花糕透着清甜，每一道菜都像是精心准备的心意。
顾老爷子拉着林溪坐在身边，亲自给她夹了块红烧肉：“尝尝亚瑟的手艺，这小子为了学做这个，跟我磨了半年，说要做给未来的少夫人吃。”
林溪咬了一小口，肉质酥烂，甜咸适中，好吃得眼睛都亮了。她刚要道谢，亚瑟就端着个砂锅从厨房出来，笑眯眯地说：“少夫人喜欢就好，我明天给您做叫花鸡，用荷叶包着烤，香得很！”
“亚瑟，别吓着溪溪。”顾母笑着嗔怪，给林溪盛了碗排骨汤，“喝点汤暖暖胃，你王姨特意给你炖的，放了莲子，安神。”
顾父虽然话少，却总在林溪夹不到远处的菜时，不动声色地把盘子转过来。顾谨言和苏婉聊着组合新专辑的筹备，时不时问林溪的意见，苏婉还说要把自己的时尚资源分点给她：“女孩子嘛，总要穿得漂漂亮亮的。”
顾清媛则给林溪讲起顾衍小时候的糗事：“他三岁的时候偷喝爷爷的白酒，醉得抱着柱子喊‘我是 Superman’，被爷爷追着打了三条街，现在想想还觉得好笑。”
顾衍无奈地瞪了姐姐一眼，却在林溪笑得肩膀发抖时，悄悄给她递了张纸巾，眼底的宠溺藏不住。顾明朗坐在儿童椅上，奶声奶气地说：“溪溪姐姐，我爸爸说，等你嫁给小叔，我就有小弟弟或小妹妹了，到时候我教他玩奥特曼！”
一句话逗得满桌人都笑了，林溪的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偷偷掐了顾衍一把，顾衍却握住她的手，在她掌心轻轻挠了挠，引得她笑得更欢。
窗外夜色渐浓，廊下的宫灯亮了起来，暖黄的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餐厅，落在每个人的笑脸上。林溪看着眼前这一幕，突然觉得，所谓豪门，所谓规矩，在这样的暖意面前都变得微不足道。这里没有冰冷的隔阂，只有家人间的坦诚与接纳，像一碗温热的汤，慢慢熨帖着她的心。
晚餐后，顾老爷子提议去庭院喝茶。张妈很快摆好了茶桌，紫砂壶里泡着上好的龙井，氤氲的热气混着院角桂花香，格外惬意。
顾老爷子呷了口茶，看向林溪：“溪溪，上次家宴你来得匆忙，爷爷也没好好跟你说说话。今天当着全家人的面，爷爷有句话想跟你说。”
林溪端正地坐好，心里有点紧张。
“顾衍这孩子，从小就性子闷，不爱说话，”老爷子的目光落在顾衍身上，带着长辈的慈爱，“生意上的事精明得很，感情上却像块木头。我们都以为他要打一辈子光棍，直到他把你带回来。”
他话锋一转，看向林溪，眼神变得格外认真：“爷爷知道，你是个好姑娘。善良，懂事，笑起来像个小太阳，把我们家这块木头都给焐热了。顾家虽然家底厚，但我们不要那些虚头巴脑的门当户对，只要顾衍喜欢，只要你能给我们顾家带来笑声，你就永远是我们的孙媳妇。”
林溪的眼眶瞬间热了，刚要说话，顾父就接过了话茬，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你爷爷的话，也是我的意思。以前是我态度不好，你别往心里去。顾衍认定的人，我们信他。”
顾母握住林溪的手，掌心温暖而柔软：“以后有什么委屈，别藏在心里，跟妈说。顾家的门槛，不是给你设的，是给那些不怀好意的人设的。”
顾谨言笑着点头：“以后在顾家，要是顾衍敢欺负你，你告诉大哥，大哥帮你揍他。”
苏婉也跟着说：“对，还有大嫂呢。我们家虽然人不多，但护短是出了名的。”
顾清媛举起茶杯：“来，以茶代酒，欢迎溪溪正式加入我们家。”
林溪看着眼前这些真诚的面孔，听着一句句暖心的话，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不是没担心过豪门的轻视与刁难，可顾家给她的，却是毫无保留的接纳与维护。她抽了抽鼻子，哽咽着说：“谢谢爷爷，谢谢叔叔阿姨，谢谢大哥大嫂，谢谢姐姐……我、我会好好对顾衍的，会把这里当成自己家的。”
“傻孩子，本来就是自己家。”顾老爷子笑着给她递了张纸巾，“以后常回来住，爷爷让亚瑟给你做满汉全席。”
顾衍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声音低沉而温柔：“好了，别哭了，再哭妆该花了。”他看向家人，眼底带着感激，“谢谢你们。”
“跟家人客气什么。”顾谨言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好好对溪溪，不然我们可饶不了你。”
月光穿过桂花树的枝叶，在茶桌上洒下斑驳的光影。茶香混着桂花香，像一首温柔的诗。林溪靠在顾衍怀里，听着家人的笑语，突然觉得无比安心。原来被人坚定选择的感觉，是这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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