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澳门·葡京赌场·VIP室
夜色像一块被反复熨烫的绸缎,从天花板的水晶吊灯倾泻而下,落在暗红色长绒地毯上,又被雪茄的灰与香槟的气泡切割成无数细小的光斑。空气里漂浮着乌普曼46的辛辣、单麦芽威士忌的蜂蜜焦香,以及一种更原始、更危险的金属腥甜——那是大额筹码相互碰撞时,从镀金边缘悄悄逸散出的味道,仿佛连金钱本身都开始锈蚀。
慕青虹坐在二号桌的东侧,背对落地镜。镜子里映出她,也映出她刻意营造的“她”:深棕波浪长发用巴黎匠人手工挑染三缕烟灰,宝格丽Serpenti白金耳环以蛇鳞角度恰好遮住左耳那枚无法仿制的琉璃耳钉;Versace高定银丝晚礼服在锁骨处开出一道危险的弧,皮肤下的银纹被三层超薄遮瑕与一层光学散射粉暂时镇压,只在心跳过速时,会像水银般掠过微光。
她轻晃水晶杯,酒液呈琥珀色,边缘泛铜绿——那是1966年麦卡伦雪莉桶,也是今晚“马来西亚橡胶大亨独女”身份的一部分。她计算过,杯壁每一次晃动,折射角都会在荷官虹膜里留下0.7秒的盲区,足够她换牌、偷窥或逃跑。
牌桌对面,林昆——准确地说,是顶着林昆皮囊的某种东西——正用肥厚的手指敲击筹码。那手指像极了发酵过头的腊肠,却在第三关节处透出机械轴承的冷光。他左脚踝的纳米丝线每十秒收紧一次,像一条被驯化的银环蛇,提醒他该露出什么表情。
慕青虹的右眼——Ω义眼——在虹膜深处亮起淡金色网格,瞬间完成概率演算:
? 林昆的袖扣装了0.3毫米厚的发牌镜;
? 他今晚的出千手法是“三阶逆序”,但动作滞后半拍,成功率仅41%;
? 他恐惧的并非输钱,而是“输命”。
“再加五十万。”慕青虹用法语说,舌尖卷出里昂口音的慵懒。筹码被推入赌池,像把匕首推进敌人的腹腔。
林昆的瞳孔收缩成针尖。他舔了舔嘴唇,肥肉挤出一粒汗珠,砸在桌布上,立刻被吸收,只留下更深的圆斑。
“听说您对古董有研究?”慕青虹用法语继续,脚尖在桌下轻碰对方小腿——千门暗号:单独谈。
林昆的机械脚踝猛地一抖,丝线勒进皮肉,渗出一线血。他强笑:“哎呀,我收藏的明朝瓷盘该做养护了。失陪片刻。”
慕青虹优雅起身,指尖在杯口留下一枚几乎看不见的水银指纹:“正好我也想活动下。一起?”
(二)洗手间走廊·监控死角
走廊灯光呈冷白色,像停尸房的解剖灯。两人一前一后,脚步声被厚重地毯吞噬。转角处,林昆突然踉跄,整个人贴在墙上,汗水顺着太阳穴滑入领口,在西装领子上洇出深色地图。
“你不该来!”他哑声说,声音像被砂纸磨过。
纳米丝线骤然绷直。林昆的瞳孔扩散,耳孔里渗出银丝——那是七窍锁启动的标志:大脑前额叶被远程量子芯片接管,情绪与记忆被实时编辑。
慕青虹的银纹瞬间升温,皮下形成微型法拉第笼,阻断扫描。她压低声音:“谁控制的你?”
林昆的嘴唇颤抖,像坏掉的留声机:“新……七执事……不是朱雀……”
走廊灯管开始频闪,监控摄像头齐刷刷转向他们,镜头泛起Ω符号的蓝光。
“琉璃心在哪?”
林昆突然抓住她手腕。触感冰凉,像握住一块刚从液氮里取出的生铁。他的掌心皮肤裂开,露出微型齿轮与光纤。
“你不是林昆。”慕青虹猛地抽手,银纹在指尖凝成薄刃,“你是……傀儡?”
“本尊早死了!”假林昆的声音突然电子化,像两台对讲机同时开口。
下一瞬,他的脸皮如劣质面具般整张脱落,露出银色金属颅骨。透明胸腔里,一颗人类大脑悬浮在淡蓝色培养液中,前额叶缺了一块,像被精确挖出的冰淇淋球。
“七窍锁是升级。”机械傀儡的声带里混着人类喉音与电子合成,“切除良心……成为完美工具……”
纳米丝线暴起,化作银蛇刺向慕青虹双眼。她侧头,琉璃耳钉与丝线相撞,迸出蓝色火花。右手琉璃化部分瞬间激活,五指化为半透明晶刃,贯穿傀儡胸腔,直取大脑容器。
接触瞬间,记忆洪流涌入:
——黑暗房间,七把高背椅,每把坐着模糊人影;
——林昆本尊被绑手术台,尖叫声像被掐住脖子的猫;
——某个声音说:“第七个席位留给容器。”
——琉璃心的全息图分裂为三,标注:东京塔、澳门、清迈……
记忆中断。傀儡轰然炸裂,化作银色粉尘,与仓库那夜如出一辙。慕青虹的右手被染成诡异银色,晶化状态暂时无法解除。
赌场警报大作。她快步穿过应急通道,却在后巷被四个机械傀儡包围。他们穿着荷官、侍者、保镖、贵妇的服饰,眼球却统一泛着Ω蓝光,脑部的量子纠缠信号像四条被同一根钓线牵引的鳟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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