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外晨雾未散,丹陛上的铜鹤沾着白霜,殿内檀香混着朝服皂角味,沉得让人喘不过气。
李德全(尖着嗓子唱喏):陛下临朝——
皇帝扶着龙椅坐下,玄色龙袍上的金线在晨光里晃眼,他扫过阶下,声音哑得像砂纸磨木头。
皇帝:北疆军报,都看过了?萧烈那匹夫,敢烧朕的归化城?
李嵩(膝盖砸在金砖上,军报举过头顶):陛下!归化城粮仓化为焦土,守将自刎谢罪!萧烈的骑兵还在往南窜,再不动兵,云州就保不住了!
皇帝(指节叩着龙椅,发出“咚咚”声):要多少人?多少粮?说!
李嵩(喉结滚了滚):五万精兵,三十万石粮!少一粒,前线就得断炊!
周显(捧着账册踉跄出列,账册边角磨得发白):陛下!国库粮仓现只有十七万石!上个月给禁军发饷,都动了内帑的老底!三十万石……除非把京里的官仓拆了!
赵衡(往前挪了半步,蟒袍上的银线闪了闪):父皇,儿臣倒有一法。江南商户去年赚了不少,让他们每家捐些粮,再暂加一成商税,先把这关过了。
王敬之(朝笏往地上一磕,声音发颤):太子殿下!江南商户去年修河捐了三百万两!再刮一层,他们就要往海外跑了!苏婉娘的爹昨晚还托人带信,说船都备好了!
赵衡(冷笑):王尚书倒是消息灵通。怎么?收了苏家多少好处?
王敬之(脸憋成猪肝色):老臣没有!
皇帝猛地一拍案几,镇纸跳起来砸在砚台上,墨汁溅了半张龙案。
皇帝:够了!吵到天黑,能吵出三十万石粮?!
满殿死寂,连香炉里的火星都像冻住了。
赵宸(从末排走出,石青色常服扫过地砖,带起细微的声响):父皇,儿臣有一策,不用加税,不用逼捐,三月能让国库多进一百万两。
周显(“嗤”地笑出声,抖着账册):安王殿下莫不是烧玻璃烧得眼花了?国库的账,老臣算着的,除了西北风,啥也进不来!
赵宸(从袖中抽出一卷图纸,展开时“哗啦”作响):此物名玻璃,透光胜窗纸百倍。让工部烧这个卖,比收税来得快。
皇帝(探身去看图纸,眉头挑了挑):这方格块块,能当饭吃?
赵宸(指着图纸):一尺见方的玻璃,成本五钱,卖给世家装窗户,能卖五两。江南那些园林,亭台楼阁装上这个,既能挡风,又能晒太阳,他们抢着要。
周显(翻着账册):建窑不要钱?工匠不要钱?运输不要钱?安王殿下怕不是没算过账!
赵宸(又掏出个小本子,纸页边缘卷了卷):建十座窑需五万两,工匠月俸三万两。每月产三万片玻璃,每片净赚四两五,就是十三万五千两。再做镜子,成本一两,卖五十两,月销两千面,又是九万两。两项加起来,三月就能回本,之后每月净落二十多万两。
周显翻账册的手停了,指腹在“亏空”二字上蹭来蹭去。
李嵩(摸着胡须):安王殿下,这玻璃……真能卖这么贵?
赵宸(转向他):李尚书家的公子,上月是不是花三千两买了块西域水晶?那水晶还没玻璃透亮。您说,世家肯不肯花五两买块玻璃?
李嵩(摸着胡须的手顿住了):这……
赵衡(突然笑了,声音有点冷):九弟倒是会做生意。只是北疆等着救命粮,你这玻璃,能当饭吃?
赵宸(从袖中摸出封信,递给内侍):父皇,这是苏婉娘今早递的信,她说先用琉璃镜的利润,垫五万石粮,走运河十日到北疆。
皇帝(展开信纸,眼睛亮了亮):苏家肯出五万石?
赵宸:不止。她说只要朝廷肯推广玻璃,江南商户愿意联合起来,每月供十万石粮,抵将来的玻璃税。
殿内静得能听见香炉里的灰掉下来。
皇帝(猛地站起来,龙袍下摆扫过案几,砚台差点掉下去):好!好个苏婉娘!好个赵宸!
赵衡(脸色白了白):父皇,这终究是奇技淫巧,难登大雅……
皇帝(瞪他一眼,声音震得梁柱响):能救北疆将士的命,能让国库充盈,这就是大雅!传朕旨意——
李德全赶紧膝行上前,举起圣旨。
皇帝:命赵宸为监造大臣,总领玻璃烧制事宜!工部、户部,全听他调遣!谁敢掣肘,朕摘了他的乌纱!
赵宸(跪地叩首,石青色衣摆铺在地上):儿臣遵旨!
王敬之(偷偷朝赵宸拱手,嘴角咧了咧)
周显(把账册往怀里一揣,嘟囔):要是真能成……倒省得我天天看这赤字了……
赵衡(站在原地,指甲掐进掌心,血珠渗出来,滴在金砖上,像朵小小的红梅)
殿外的晨雾散了些,阳光斜斜照进来,落在赵宸的发顶,镀了层金边。
扩展内容
随着皇帝旨意的下达,朝堂之上众人的反应各异。有人暗暗佩服赵宸的奇思妙想与过人胆识,也有人心中泛起别样的滋味,尤其是太子赵衡,心中的嫉妒如同野草般疯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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