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家里添了五个新成员,家里便多了一道奇特的“风景线”。
但凡张不逊在府中,但凡到了给五个小家伙喂奶、换尿布的时候,只要不涉及紧急军务,他必定亲力亲为。
而这场景,也成了七个少年隐秘的新爱好。
他们总会“恰好”在那个时候,出现在主院的外间,或借着汇报事务,或拿着书本请教,或干脆就是“路过”,然后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被内室的景象吸引。
只见他们那位威严的父亲,此刻正挽着袖子,露出线条结实的小臂,小心翼翼地抱着哭闹的小女儿“团团”,一手稳稳地托着奶瓶,小心地喂着。
小丫头吃得急,他还会适时地抽出奶瓶,轻轻拍着她的背,直到她打了个满足的小奶嗝,才继续喂。
又或者,他正拧着眉,动作却异常利落地给三小子“桂序”换尿布。
偶尔被小子尿湿了衣袍,他也只是无奈地摇摇头,低声道一句“臭小子”,便继续手上的动作,完全没有平日里的冷峻。
看着父亲此刻的温柔,老六王烁星不禁想起了自己小时候。
那时他练武扎马步总是最先撑不住,腿抖得像筛糠。
结束训练后,父亲会亲手给他打来热水泡脚,一边用那双布满薄茧的手揉着他酸软的小腿,一边低声讲解今天哪个动作发力不对,哪个身法可以更灵活。
水温总是恰到好处,父亲的声音低沉而平稳,驱散了训练的疲惫和委屈。
老二王望霄的思绪则飘到了更久以前。他自幼喜文,常常读书到深夜。
父亲无论多忙,总会在他准备歇息时出现,先是拿起他读的书卷,合上,仔细放好,再俯身替他捻好被角,检查窗户是否漏风。
动作干脆利落,从不多言,但那片刻的停留和无声的关切,曾是他苦读岁月里最坚实的慰藉。
老五王辰略记得最清楚的,是某次对练,他被木枪戳中了肋骨,疼得冷汗直冒。
是父亲亲自给他上的药,手法精准利落,包扎得一丝不苟。
可第二天一早,训练照旧,父亲看着他依旧有些苍白的脸,只淡淡说了一句:“战场不会因你受伤而暂停。”
没有安慰,没有特殊照顾,但那晚,他发现父亲书房里的灯,亮得比他还要晚。
甚至有一次,老四王岁棠因为试药反应,上吐下泻,虚弱地躺在床上。
父亲守了他半夜,在他稍微安稳睡去后,才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天未亮时,却又被他呕吐的声音惊醒,立刻端水递药,毫无怨言。
可等他好转,父亲丢给他的,是几本更厚的医书和一堆需要整理的药性相克笔记。
最让他们记忆深刻的,是老三王启锋有一次训练时实在累极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泪混着汗水往下淌,抽噎着说:“爹,我腿好酸……站不起来了……”
那时,张不逊蹲下身,用拇指有些粗糙地擦去他脸上的泪和汗,语气却依旧硬邦邦的:“腿酸可以,腿软不行。起来,再站一炷香。”
他看着儿子委屈又倔强的眼神,顿了顿,补充道,“站完了,我背你回家。”
那一刻,王启锋觉得,父亲的背脊,是世界上最安全温暖的地方。
往事如潮水般涌来,他们恍然发觉,父亲并非没有温柔,只是他的温柔,藏在严格的要求里,藏在深夜的守候里,藏在那句“背你回家”的承诺里。
而随着他们日渐长大,能文能武,独当一面,父亲似乎便将那份外露的细致温柔收敛了起来,转而用更沉稳信任的目光注视着他们前行。
如今,看着父亲对这几个刚出生的弟妹,展现出他们记忆中几乎未曾享有过的“宠溺”的耐心,心中不免泛起一丝复杂的感慨。
他们似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被父亲这样毫无保留地温柔对待过了。
他们的沉默和略显出神的表情,落在刚从浅眠中醒来的王一诺眼里,便又成了另一番解读。
她扶着腰坐起身,看着几个高大的儿子望着内室发呆的样子,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哟,这是怎么了?一个个看得眼神都直了?是不是看你们爹对弟弟妹妹这么耐心,想起自己小时候没这待遇,心里泛酸了?”
被母亲打趣,兄弟几个回过神来。
老大王景烈无奈地笑了笑,语气温和:“娘,您误会了。我们只是……有些感慨。父亲他,似乎对我们,从未如此……”
他斟酌了一下用词,“……外露地温和过。”
老二王望霄接口道,笑容里带着理解和释然:“父亲待我们,是严父,是师长。他将我们当成需要锤炼的钢,而非需要捧在手心的花。如今对弟妹们,或许是年纪使然,心境不同了。”
“我们没有吃醋,”老六王烁星挠了挠头,实话实说,“就是觉得……有点稀奇,也有点……嗯,好像突然发现爹还有我们没见过的一面。”
王一诺看着儿子们笑道:“当年你们也是这样被你们爹一手带大的!喂奶、换尿布、哄睡觉……他哪样没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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