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蔺鹤屿在殿内来回踱步,侍奉的内监杨禄端了茶上来,还未开口,就被他不耐烦地挥手赶走。
两侧东宫属官和几位谋士讨论了半晌,也没说出一个有用的办法。
昨夜宫宴刚过,成王就再次联合督察院上奏。
言他边关失利,害死军中将领,有损国威,大有逼迫父皇废太子的苗头。
一直躲在东宫不出,也不是个长久之计,若父皇当真被那群言官逼得下不来台,废了他太子之位。
那这边关走一遭,便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废物!说了这半天,一个有用的都没有!”
蔺鹤屿忍不住怒道。
“殿下,边关之事可大可小,并非全是殿下一人过错,奈何督察院揪着不放…
这时候,陛下纵使有心袒护,也要有个由头才是!
最好是件关乎朝廷,关乎百姓的大事。”
众人面面相觑,只有太子詹事李顺宰上前说道。
“本宫如何不知,就是这由头难找!否则本宫叫你们来做什么?”
蔺鹤屿看着他们,越发觉得厌恶,一群白食俸禄的东西,只会说些吊书袋子的话。
愤而转身回去坐下,手掌握拳,重重砸在桌案上。
忽然,外头有侍卫匆忙进来,拱手禀道:“殿下!宫外有人求见殿下,还递了封信,说殿下若是看过自会明了。”
蔺鹤屿头疼的厉害,哪有功夫管什么信,挥手叫杨禄去接下。
“念。”
哪知杨禄打开信一看,手猛地一抖,却不是吓的。
脸上迅速浮现一层欣喜,说道:“殿下,您还是亲自看一眼吧。”
“究竟写了什么。”
蔺鹤屿依旧一脸不耐,将信抽走,蹙着眉看去。
忽然,他噌得站了起来,腰间悬挂的玉佩随着他起身的动作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送信的人在哪!”
跪在殿中的侍卫见状心中松了口气,幸亏他留了心眼,没轻易将人赶走。
“回殿下,还在宫门外候着呢。”
“快将他带来!”
蔺鹤屿满脸急切。
“是!”
侍卫应声出去,蔺鹤屿拿着那信又看了一眼,似确认一般。
“好,太好了!天不亡我啊!”
众谋士面面相觑,不知信中究竟写了什么,让太子殿下高兴成这般,也实在好奇地很。
不久,那侍卫再次回来,身后跟着一个约莫四十上下,衣衫褴褛的中年男人。
“草民何昌,参见太子殿下。”
“快起来!”
蔺鹤屿急不可耐地叫他起身,三两步到何昌面前,也不嫌弃他有些脏污的衣裳,抓着他问道:“你当真是孟家旧仆?信中所言,可是真的!”
“草民不敢欺瞒殿下,句句属实,那夜草民就伺候在老爷身旁。
一言一行,皆在脑中,多年丝毫不敢忘却!”
“孟家?你可是孟玄龄的家仆?”
其中一东宫谋士问道。
蔺鹤屿将信随手递给杨禄,叫他拿给众人传阅。
又看向何昌,继续问,“除信中所言,你可有物证,证明孟相并未写下那些大逆不道之词?”
“回禀太子殿下,并无…
可草民深知,左相当年与我家老爷乃是至交,二人交换书法信件都是寻常。
左相若打定模仿我家老爷笔迹,外人实难察觉!”
蔺鹤屿顿时松开何昌的手臂,往后退了半步,转身失望地吐了口气。
“口说无凭,你的证言未必有用。”
何昌急得又跪了下去,狠狠朝地上磕头,砸得砰砰作响。
“草民发誓,若有虚言,必遭天打雷劈!那篇谋反的文章,就是左相项崇简蓄意模仿笔迹,陷害我家老爷!
殿下若不信,草民可以以死明志!”
说罢,何昌就要撞柱,证明他所言不虚。
“快拦住!”
蔺鹤屿忙叫侍卫将他拉回来,盯着何昌久久不语,心中大起大落,还以为能抓到项崇简的罪证。
谁知,却只有这么个人证而已。
“先将他带下去。”
“殿下,草民所言句句属实啊…”
何昌挣扎着,声音中满是不甘,在殿内不断回荡。
众谋士彼此对望,欲言又止,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各位可有何看法,他的话,能信吗?”
蔺鹤屿一一看过去,这群废物若是依旧说不出个所以然,从此也不必站在他面前了。
秋闱在即,大可再招揽一批有学之士。
幸而,他们没再沉默。
“殿下不觉得这孟家旧仆,出现的时机过于巧合,在下只怕是个陷阱!”
其中一谋士说道。
另一人却更中肯一些,分析利弊,“这事却也不失为一个好由头,届时告上御前,左相自身难保,督察院那群人,自然也就没工夫再抓着殿下不放。
若是更进一步,成功拉下左相,不仅成王没了助力。
殿下或许还可借此,搏得不少从前孟玄龄门生,和天下读书人的尊崇。
可只怕,一旦揭发,会引得陛下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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