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
窦雪辞卸去繁重的妆束，如墨般的青丝垂落在肩头，半倚在贵妃榻上，忽然说。
“还不出来。”
“果然瞒不过你。”
霍景川手里拿着个锦盒，竟不知何时隐入这间屋子的。
“你这般闯进来，如同做了贼般。”
“那还不是你不叫我光明正大的来，就连今日除夕夜宴上，我都不敢同你说句话。”
霍景川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委屈，小心翼翼坐在窦雪辞身侧。
然后将手里的木盒递过去，“新年礼物。”
窦雪辞有些不知该如何说他，小时候跟个木头人一样。
几年不见，忽然成了个开屏的孔雀，也不知跟谁学的。
“匕首？”
窦雪辞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一把匕首，长约七寸，刃身极其轻薄，但只看表面上泛起幽蓝色的光，便知锋利。
别致的是手柄处，雕琢着一双收拢的凤翼，又用细小的墨色晶石镶嵌点缀。
“嗯，用陨铁打造的，很适合你。”
霍景川目光落在她的手腕处，自从知道她的手伤了后，霍景川便一直在寻找足够轻便，可以让她用起来毫不费力的武器。
“多谢你。”
窦雪辞别开目光，不愿去看他眼底的灼热。
霍景川知道她的顾虑，并不强求。
总有一日，那些横亘在他们面前的阻碍，都会不复存在。
自从回京后知道窦雪辞弃了邹云谏，他尘封许多年，不敢言明的心意都有了出处。
邹云谏没有那个福分，他有！
“还有一事，我来时又打了娄元铎，替你出气！”
窦雪辞眼角染上笑意，“宫门前那一幕，你也瞧见了？”
“嗯，他满嘴喷粪，活该挨打。”
门外忽然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琉云的声音响起，“姑娘，您睡下了吗，前面院里出事儿了。”
霍景川起身，“我改日再来看你！”
忽然又停下脚步，看着她说，“新年快乐！”
窦雪辞亦笑着回他，“新年快乐。”
待人从另一侧窗口出去，窦雪辞才打开门。
琉云进来，说道：“姑娘，四姑娘撞到头晕过去了！”
碧波阁
窦常月的院子里，夜深，有些姑娘睡下了，所以来的人不多。
除了窦雪辞，便只有窦竹音，还有二奶奶金玉簟过来。
“怎么好端端的碰了头？”
里面窦常月还昏迷着，大夫正在瞧。
窦竹音看了看金玉簟，似是欲言又止。
金玉簟这人性子火辣，见不惯窦竹音三缄其口的样子，便自己说。
“今儿庄姑娘回府的时候撞见四姑娘，庄姑娘身边的落蕊在四姑娘面前说宫宴上如何富贵，长了好大的见识。
四姑娘也是二房的，她不能，偏叫一个外姓的去了。
心里本就不爽利，于是刺了庄姑娘几句。
谁知大爷路过听见，不仅斥责四姑娘，还叫她去祠堂罚跪。
四姑娘不愿意，年纪小又沉不住气的，竟跟庄姑娘撕扯起来。
一个不当心，便摔倒撞在了石头上。”
窦雪辞很是意外地看了眼金玉簟，她这话，竟也听出几分对庄婉卿的不满。
“大妹妹也别看我，我虽平日里是个棒槌没心机的，可也知道亲疏。
里头躺着的才是我们二爷的亲妹妹，她又是哪个？”
窦雪辞浅笑道：“我便知道当初选了二嫂子准没错。”
当初老太太叫她点二房和三房的人帮着管家，窦雪辞可不是随手指了两个。
窦竹音为人公平，虽看着柔弱，心底却藏着丘壑，亦是这家里少有的明白人。
金玉簟性子火辣，代下严苛，人缘说不得多好。
可她有两样好处，一是有钱且大方，那便不会贪国公府这些东西。
二是护短，若是她认定的人，必不会叫旁人欺负了去。
“二奶奶，姑娘们，四姑娘醒了！”
出来的是窦常月的姨娘邓氏。
屋里，窦常月目光似有些呆滞，她脑中记忆纷杂，只觉得要爆开了。
忽然，眼眸亮起的瞬间，竟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我真该死啊，居然跟妹宝打架！”
窦雪辞和窦竹音进来的时候，便瞧见这一幕。
“哎呦，我的姑奶奶，你这是做什么！”
邓氏吓了好大一跳，赶紧过去拉住窦常月的手。
“窦…大姐姐，竹音姐姐，你们怎么也来了？”
窦常月目光扫过二人，尤其是窦雪辞，眼底闪过一抹惊艳，很快便又敛去。
“你的头怎么样，还疼吗？”
窦竹音往日待底下的妹妹们最好，走过去仔细瞧她被大夫包扎起来的地方。
又道，“将我的话浑忘在脑后，该你有这一遭。你们同处在一个屋檐下，日后可要记着，少招惹她。”
窦常月翻找着脑中的记忆，终于想起不久前宫中送来云锦缎子。
从蓁华阁回去的路上，窦竹音曾告诫她别跟妹宝起冲突。
这群人，果然跟书里一样道貌岸然！聚在一起就会在背后说妹宝的坏话，嫉妒她受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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