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什么,老太太明明话音不重,可一个死字,却叫庄婉卿遍体生寒。
方太医又被叫了来,给庄婉卿诊脉。
半晌,停下手回说,“老太太,这位姑娘身子康健,没有大碍。
倒是瞧着吃了太多大补之物,有些上火。”
“大姐姐流水一样给她送补品,可不是吃太多了。
好没良心,大姐姐那样待她,她竟害大姐姐。”
窦燕宁低着头小声嘀咕,但这场中一片寂静,她那话众人都听了个清楚。
三太太真是要晕过去了,怎么就她家里的,一个个口无遮拦!
庄婉卿狠狠朝地上磕了个头,哭着分辩。
“老太太,婉卿承蒙大姐…承蒙大姑娘厚待,大太太平日里也疼我,我有什么理由害大姑娘。
只盼结草衔环,还了大姑娘和太太的恩情还不够,怎么能想着害人。”
“祖母,我却知道为什么!”
窦明熙抬头瞪了一眼庄婉卿,继续说,“我曾听见她屋里的小丫鬟嚼舌根,说大太太的主意,要将她记在咱们家族谱上呢。
还说大姐姐未必愿意,要再磨一磨。
我想着定是她盘算若大姐姐死了,就没人可以拦她!岂不方便她登堂入室!”
“你这满口胡沁的丫头,我何时说过那样的话!似锦,你还不去给我撕烂她的嘴!”
邹氏一进来就听见窦明熙污蔑庄婉卿,气得胸腔里一团火烧起来,指使人就要去拉扯窦明熙。
二太太一步将女儿护在身后,冷笑道:“大太太急什么,若果真没有的事,她一个小丫头还能胡编乱造不成!
就算不是,这庄姑娘前儿才口出狂言被老祖宗训斥过,也难保她怀恨在心!”
邹氏还要理论,却见上头老太太抓起一个茶盏朝邹氏狠狠砸了过去。
“你倒是为那不相干的分辩起来,里面躺着的才是你的亲女儿!
没心肝的东西,你若疼这个,那就滚出去!我的儿自有人疼!”
邹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老祖宗,辞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不疼她。
但婉卿对我也有救命之恩,我素日里知道她是个好的,怎容人污蔑!”
“你安的什么心,自己清楚!”
老太太满脸怒容,又看向窦明熙,“明熙丫头,你可瞧见了说话那丫鬟的脸!”
窦明熙忙道,“祖母,孙女瞧见了。”
“指出来!”
庄婉卿顿时慌了神,那话她从未跟丫鬟们说过,可事有万一,难保她们听了墙根。
果然见窦明熙指出来,“就是她!”
那丫鬟正是先前捧了宫花,被窦明熙撞见的春岚。
春岚被当众指认,哭着直磕头。
“老太太,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
“别怕,你只管实话实说,老太太跟前,谁还能吃了你。”
窦竹音出言安慰春岚。
“若再不说,几板子下去,你的小命可就保不住了。”
举报的是自家小姑子,金玉簟得了婆母示意,也站出来,半劝半威胁的。
春岚被吓得瑟瑟发抖,呜呜咽咽地哭。
“老太太,呜呜…奴婢的确听见过大太太跟庄姑娘说要将她记在族谱上,叫她做窦家的真千金。”
庄婉卿一时瘫软在地上,“春岚,我平素待你不薄,你怎能信口开河污蔑我与母亲。”
二奶奶金玉簟忽然冷笑一声,“庄姑娘说话总是这样没有规矩吗,大太太是义母,可不是你母亲。”
“哼,还说她没有那样的心思,一口一个母亲,怕是早就想做窦家的女儿了!”
窦明熙说。
邹氏被气得胸口一阵阵起伏,却不敢再轻易说话。
这时候说多错多,还是要想办法破局才是。
“春岚,你是哪日听见我这样说过,什么时辰,当时在做什么!
我记得你虽是婉卿的贴身丫鬟,可她不喜跟前人多,便也少见你。”
春岚虽呜咽哭着,说话条理却清楚的很。
“回大太太,那是姑娘回府第二日,用过早膳不久。
因后一天是我娘的生日,我本想求姑娘准我一日假,回家给我老娘过生辰。
没想到听见大太太跟姑娘说话,奴婢不是有心偷听的。”
邹氏脸沉地骇人,她心里知道,那日她的确跟婉卿说了那种话,只是必不能承认的。
没等她开口,就听金玉簟说。
“我记得庄姑娘自入了咱们府里,一日三餐都是跟着大太太吃的,那时候在大太太院里也不奇怪。”
老太太听了更气,恨恨地看着邹氏。
“你倒是同她亲近!我竟不知,谁才是你肚子里出来的。
辞儿回来这些日子,连我都知道,流水的孝敬往你那里送,就连她这个外姓的都跟着沾光。
辞儿这样待你,你又怎么待她,你同辞儿吃过几次饭!
若吃过,我瞧如今该躺在里间的,是你才对!”
邹氏被老太太指着鼻子骂,这些年她风光无限,可近些时日却接连在众人面前没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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