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佳慧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眼前一花，腹部猛地传来一阵剧痛！是宋知画一记干脆利落的直拳捣在她胃部。那动作快准狠，带着某种他从未见过的发力技巧。陈佳慧痛哼一声，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捂着肚子半天喘不上气。
燕博文身体下意识绷紧了一瞬，不是防备，而是纯粹的惊诧。他的世子妃……会武？而且这身手，绝非寻常！虽然他跟长风见过她收拾小混混，但距离远未看清。
赵氏吓得尖叫，转身想跑。宋知画速度更快，一把揪住她的头发狠狠往后一拽！赵氏头皮传来撕裂般的痛，被迫仰起脸。
“啪！啪！”宋知画左右开弓，两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赵氏脸上，打得她眼冒金星，脸颊瞬间红肿起来。
燕博文沉默地看着，没有阻止。他清晰地感受到了宋知画身上那股几乎凝成实质的悲愤与杀意。他只是将身体调整到一个更便于随时应对任何突发状况的姿态，目光紧紧跟随着她。
不等赵氏哭嚎，宋知画指间已多了一根寒光闪闪的银针，针尖精准地停在离赵氏眼球只有毫厘之处，冰冷的金属几乎能感觉到她睫毛的颤动。
赵氏全身僵住，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那近在咫尺的针尖，吓得魂飞魄散。
“啊！别！别杀我！”赵氏噗通一声瘫跪在地，涕泪横流，“我说！我什么都说！当日……当日没劝动那老不……没劝动婆婆，我们离开后……我……我就跟那两个婆子说……说晚上没人的时候，直接把人绑去京城不就完了……省得费口舌……”
她吓得语无伦次，一股脑倒出来：“可……可我们真的不知道她们后来会杀人啊！真的不知道！借我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啊！”
旁边的陈佳慧也忍着腹痛，拼命在地上磕头，额头撞得青石地面咚咚响：“画儿妹妹饶命！世子妃饶命！我们再也不敢来铺子了！再也不敢了！饶了我们吧！”
宋知画居高临下地看着脚下抖如筛糠的母女，手中的银针没有移开。她终于得到了一个关键信息——赵氏曾怂恿对方“绑人”。
燕博文缓缓站起身，走到宋知画身边，没有去看地上的人，而是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包含着震惊、审视，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他轻轻按了下她紧绷的肩膀，传递着无言的支撑，然后才将冷冽的目光投向赵氏母女。
看着瘫软在地的赵氏母女，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依照律法，教唆他人行凶绑掠，致人死亡，等同谋杀从犯。轻则流放千里，重则绞刑。”
他话音未落，后院门被推开，宋夏带着几名衙役快步走了进来。“姑娘！官差来了！”宋夏看到宋知画先是一喜，随即立刻指向赵氏母女，“就是她们在铺子里强抢衣物，扰乱生意！”
宋知画冷冷地看着面如死灰的赵氏和陈佳慧。
燕博文直接亮出身份令牌，对衙役道：“安亲王府。这两人涉嫌教唆他人绑架行凶，致两条人命身亡。带回衙门，严加看管，候审。”
那令牌让几名衙役神色一凛，立刻躬身行礼：“遵世子令！”随即上前，铁链抖动发出冰冷的声响，就要锁拿赵氏母女。
“娘！妹妹！”就在这时，陈宝康气喘吁吁地从外面跑进来，显然是刚从绣坊得了消息赶回。他看到衙役手持铁链的一幕，脸色骤变。
宋知画看向他，语气平静却带着沉重：“宝康哥，你回来得正好。你母亲和妹妹已经承认，她们当日不仅带人去骗奶奶，事后更怂恿对方夜间强行绑人。正是这个‘建议’，间接将奶奶和二叔推向了死路。”
陈宝康如遭雷击，身体晃了晃。他看看吓得抖成一团的母亲和妹妹，又看向面色冰冷的宋知画和燕博文，脸上血色褪尽，挣扎和痛苦几乎将他撕裂。
他噗通一声跪在宋知画面前，声音哽咽带着哀求：“画儿妹妹……我知道她们罪该万死……可是……她们毕竟是我娘和我妹妹啊……求求你……看在这些年我尽心尽力为铺子做事的份上……能不能……能不能高抬贵手，别报官了……放了她们这次吧……我保证带她们走得远远的，再也不来打扰你！”
宋知画看着他，眼中最后一点温度也熄灭了。她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陈宝康竟然还如此拎不清！
“陈宝康！”宋知画猛地拔高声音，怒火如同实质般喷涌而出，“你醒醒！你娘一句教唆，害死的是你亲奶奶！是你亲爹！你现在跪在这里求我放过凶手？”
她一步踏前，指尖几乎戳到陈宝康鼻尖：“你口口声声的亲情，就是非不分，纵容真凶？你奶奶和你爹的尸骨未寒，冤魂未散，你就在这里为杀人帮凶求情！你的良心呢？被狗吃了吗！”
陈宝康被她骂得抬不起头，嘴唇哆嗦着，却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
宋知画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决然道：“好，你既然选择她们，那我成全你。宋春！”她扬声喊道。
“姑娘？”宋春立刻应声。
“立刻核算陈宝康所有工钱，一文不少结给他。从今日起，他不再是丽人衣铺和绣坊的账房。所有账目，即刻移交，由你暂管。”她的命令清晰果断，没有任何转圜余地。
她最后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陈宝康，语气冰冷如铁：“带着你的工钱，立刻离开。至于她们——”
她的目光扫过被衙役押着的赵氏母女：“国法如山，杀人偿命。她们必须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衙役不再迟疑，拖着哭嚎求饶的赵氏和陈佳慧离开了后院。陈宝康瘫坐在地，双手捂脸，发出了压抑痛苦的呜咽声。
宋知画不再看他，转身对燕博文道：“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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