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名风尘仆仆的汉子被秦风引入内室,房门随即紧闭,隔绝了内外声响。院中的空气仿佛瞬间凝滞,周良、春杏等人虽不明所以,却也能感受到那股突如其来的紧张氛围,各自低头做事,不敢多言,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沈月站在堂屋廊下,目光看似落在院中晾晒的香皂上,心神却早已飞向了那扇紧闭的门扉。萧煜的密令?距离他离开不过半月有余,京城便有事发生?而且还特意派人传来密令?这绝非寻常。一种莫名的预感攫住了她,仿佛阴云悄然遮蔽了刚刚放晴的天空。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内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两名汉子面无表情地快步走出,对着廊下的沈月极快地抱拳一礼,便如同来时一般,迅疾地牵马离去,马蹄声很快消失在巷口。
秦风随后走出,脸色比平日更加冷峻,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凝重。他径直走到沈月面前,沉声道:“沈姑娘,借一步说话。”
两人重新回到堂屋,秦风反手关上门。
“京城出了变故。”秦风开门见山,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少主回京途中再遇伏击,虽未得手,但对方手段狠辣,显然欲除之而后快。经查,此事与朝中某位权贵有关,其势力盘根错节,甚至可能……牵扯到宫内。”
沈月心中猛地一沉。牵扯到宫内?那岂不是皇权斗争?萧煜的身份,果然比她想象的还要显赫和危险!
“这与我们……有何关系?”沈月保持镇定,问道。她可不认为萧煜会特意派人来通知她一个“合作者”这种级别的秘辛。
秦风目光锐利地看着她:“两次伏击,对方都动用了一种极其罕见、产自南疆沼泽的混合剧毒——‘碧磷蛊’。其症状与姑娘之前为少主缓解的毒性,有八成相似!”
沈月瞳孔骤缩!碧磷蛊?原来那诡异的毒素叫这个名字!而对方两次使用同种罕见毒药,说明他们对此毒极其自信,且认定无人可解!
“少主怀疑,”秦风的声音愈发冰冷,“对方可能已经查到,上次伏击失败,是因为中途有人意外介入,缓解了毒性,才让少主撑到回京。虽然我们尽力遮掩,但当日怡红苑人多眼杂,难保没有漏网之鱼。对方很可能……已经将目光投向了临安,投向了……可能懂得化解此毒的人。”
一股寒意瞬间从沈月的脚底窜上脊背,让她四肢冰凉!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救人,反而为自己引来了杀身之祸!
萧煜的敌人,那是能调动精锐杀手、使用宫廷秘药的存在!其能量和手段,绝非黑虎帮、百草堂之流可以比拟!在他们面前,自已这点刚刚起步的产业和借助通判的那点庇护,简直如同纸糊的城墙,不堪一击!
“少主的意思是?”沈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却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一丝干涩。
“少主有令,”秦风语气肃然,“第一,命我务必护佑姑娘周全,从此刻起,姑娘不得离开此院半步,所有对外采买交涉,由我或周良出面。第二,暂停一切可能引人注目的扩张行为,工坊生产维持现状,低调行事。第三……”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寒光,“若遇无法抵御之危险,可启动紧急预案,我会带姑娘立刻撤离临安,前往少主指定的安全之处。”
沈月的心彻底沉了下去。软禁!收缩!甚至准备随时跑路!萧煜的密令,几乎掐断了她刚刚看到的、凭借自身能力在临安站稳脚跟、逐步发展的所有希望!
她辛辛苦苦营造的一切,浣玉轩的生意,刚刚建立的微弱人脉,甚至她脑海中那些尚未实现的计划……都可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政治风暴而毁于一旦!
巨大的愤怒和不甘如同岩浆般在她胸腔翻涌。凭什么?就因为她在绝境中出手救了一个人,就要被卷入这该死的权力倾轧,成为别人砧板上的鱼肉?她好不容易才从怡红苑那个泥潭里爬出来,眼看就要呼吸到自由的空气,却又要被人强行塞进另一个更大的、更危险的牢笼?
就因为她懂得多一点?就因为她有价值?
沈国庆骨子里那份不肯认输的倔强和叛逆,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抬起头,迎上秦风冰冷的目光,语气异常平静:“秦壮士,若对方真如你所说,势力庞大,手段通天。你觉得,我们缩在这院子里,就能高枕无忧了吗?一旦被他们确定我的存在和价值,这小小的院落,真能挡得住那些专业的杀手?你一人之力,真能护我周全,对抗源源不断的暗杀?”
秦风沉默了。他知道沈月说的是事实。面对那种级别的敌人,被动防守,无异于坐以待毙。武师境巅峰甚至大武师级别的高手,并非不可能出现。他或许能抵挡一时,但绝无可能长久护得一个完全不会武功的女子周全。
“少主之令,是当前最稳妥之法。”秦风沉声道,但语气已不似最初那般绝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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