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子的方向突然传来铜钟声。
陆子墨的机甲加速冲出倒悬巷,
正看见韩烈抱着老王头往隔离屋跑,林三娘的发间已经泛出灰斑,
手里还攥着半片镜碎片——
是刚才断后时捡的。
隔离屋的窗纸被夜风刮得作响,陆子墨盯着机甲肩甲的锈迹出神。
那些银灰色斑点正顺着“守”字刻痕往里钻,
像无数细小的齿轮在啃食青铜,
每蔓延一寸,系统的警报声就尖锐一分:
【同步率62%...锈蚀已侵入左膝关节...】
“别吵。”
他抬手按住操纵杆,指腹蹭过“守”字的刻痕——
那里还残留着苏晚晴发梢扫过的温度。
屋里的阿福突然抽搐起来,绿脓顺着指缝渗出,
在青砖上拼出半圈齿轮纹,与天工阁青铜镜的分野纹重叠的刹那,梁木“咔嗒”轻响,
几片带着铜绿的木屑落在韩烈送来的抗锈釉罐上。
“它在跟着星图动。”
苏晚晴的声音裹着寒气传来,
她攥着半片青铜镜碎片站在月光里,碎片边缘的锯齿正随着阿福的呓语震颤,
“每声‘归位’,星图就转半格。”
她突然把碎片往他后颈一贴,
“你看。”
刺骨的灼痛顺着脊椎爬上来。
星图上的“双星井”坐标突然亮起,
像颗跳动的金斑,与后颈“守”字的烫感完美重合。
母亲日记的残页从怀里滑出,“古神眼泪”四个字正被阿福渗出的绿脓吞噬,
墨迹在脓水里扭曲,渐渐变成“守墙人血”。
“得加快。”
陆子墨把碎片塞进机甲能源槽,非攻咒的金光暴涨,
将肩甲的锈迹逼退半寸,“韩烈那边——”
“军备库的抗锈釉够刷三架机甲,”
苏晚晴的铸造锤敲了敲青铜小鼎,
鼎耳的缺口喷出白雾,在她掌心凝成细小的双生纹,
“但韩叔非要往玄铁刀上淬,说‘砍起傀儡来带劲’。”
她突然压低声音,指尖划过自己的手腕——
那里有道新的银纹,是给老王头换护镜时沾到的,
“三娘发间的灰斑又多了些,
刚才她往胳膊上涂抗锈釉时,我看见银纹已经爬到虎口了。”
话音未落,林三娘的短刀突然从阴影里飞出来,
“当啷”钉在门框上。
她从廊下的阴影里走出,发梢的灰斑被月光照得像层霜,
却依旧把半袋定魂钉往陆子墨怀里塞:
“西墙的青铜管在响,像有东西在里面爬。”
她突然扯过他的机械义肢,
用刀背刮下片锈屑,绿脓在刀刃上“滋滋”冒烟,
“这玩意儿怕火油和你的血,按三比一混,能当炸药。”
“你的伤——”
“少废话。”
她往自己胳膊倒了半瓶抗锈釉,银纹在釉下翻滚得像条困蛇,
“我阿爹当年靠这招炸掉半条锈蚀触须,他的定魂钉比你这破机甲靠谱。”
短刀突然转了个圈,
“明早出发前,我去西墙看看青铜管的走向。”
陆子墨刚要拦,育苗房的铜钟声突然炸响。
那钟声比往常急促,
敲到第七下时戛然而止,紧接着是孩子们的惊呼。
赵小七抱着烧坏的增幅器从夜色里冲出来,护腕的玻璃碴扎进掌心,
血珠滴在表盘上,碎裂的屏幕竟亮起半行字:118赫兹。
“哥!青铜栏在流血!”
少年的声音发颤,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那圈新铸的青铜栏,接缝处渗出绿脓,和阿福身上的一模一样!”
四人赶到老井时,韩烈正用玄铁刀劈向青铜栏。
刀身与栏杆碰撞的火花里,绿脓像喷泉般涌出,溅在育苗房的土墙上,
竟烧出个个“归位”的刻痕。
孩子们缩在石阶后,最小的女娃举着块青铜碎片,
碎片上歪歪扭扭的“守”字正被绿脓啃噬,边缘的铜屑簌簌往下掉,像在哭。
“它在认字。”
韩烈的刀背沾着绿脓,在地上划出云雷纹,
“凡刻着‘守’的地方都在渗这鬼东西。”
他突然拽过陆子墨的机甲,
“看栏杆的缝。”
青铜栏的接缝处爬满齿轮纹,与阿福指甲缝里的一模一样。
这些纹路顺着老井的砖石往下爬,
在井沿拼出的星图比青铜镜碎片上的更完整——
双星井坐标旁多了行细小的字:蚀骨路。
“阿爷的笔记提过。”
苏晚晴的指尖抚过星图,指甲突然被纹路划破,
血珠滴在“蚀骨路”三个字上,星图竟泛起红光,
“从寨子到双星井有三条锈蚀带,频率依次是112、115、118.3赫兹。”
她按住陆子墨的手腕,双生纹的金光在红光里剧烈震颤,
“最后这条和叶九幽的伪纹完全一致。”
“那正好。”
韩烈往玄铁刀上泼抗锈釉,银灰色液体在刀身烧出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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