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七是被李胖的呼噜声吵醒的。
他趴在桌子上睡了不到两个小时，头沉得像灌了铅。窗外的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刺眼的光。他摸了摸脖子上的镇魂铜钱，还是温热的，桌子上的罗盘指针依旧指向西边，一动不动。
“小七，你咋睡桌子上了？昨晚送单送傻了？” 李胖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他探进头来，看到陆七桌子上摊着的旧照片和笔记本，眼睛一亮，“哟，这是啥？老古董啊？”
“别乱碰。” 陆七把东西收起来，“昨晚送了个大单，遇到点事。” 他没打算告诉李胖实情 —— 这种灵异的事，说了也没人信，说不定还会被当成神经病。
李胖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我跟你说，昨晚我也遇到怪事了！我送一单到城东的老小区，看到三楼有个穿白衣服的女人站在阳台上，我喊了一声，她一下子就不见了！你说邪门不邪门？”
陆七心里一动 —— 李胖遇到的可能也是怨灵，但看他的样子，应该只是吓了一跳，没真正接触到。“可能是你眼花了吧，赶紧起来洗漱，今天还得接单呢。” 他岔开话题。
李胖撇撇嘴，转身去洗漱了。陆七拿出手机，打开外卖 APP，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接单 ——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父亲的线索，根本没心思送外卖。他决定今天就去青羊宫，先去旧书市场找找红光机械厂的资料。
他换了件干净的衣服，把镇魂铜钱藏在衣服里，罗盘装在口袋里，又带上了父亲的笔记和王婆婆的笔记本，出门了。路过楼下的早点摊时，他买了两个肉包，一边吃一边往公交站走 —— 电瓶车昨晚跑了一夜，没电了，得充电。
坐公交到青羊宫站，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了。青羊宫门口人来人往，全是游客，门口的算命先生和卖香火的小贩不停地招揽生意。陆七跟着人流往里走，心里却在想旧书市场的位置 —— 刚才问了公交司机，说旧书市场在青羊宫西边的一条小巷里，叫 “琴台路旧书巷”。
他没进青羊宫，直接往西边走。琴台路旧书巷果然像司机说的那样，藏在一条不起眼的巷子里，两边全是卖旧书、旧报纸、旧摆件的摊子，老板们要么坐在马扎上打盹，要么和顾客讨价还价，气氛很悠闲。
“老板，有没有关于红光机械厂的旧报纸或者资料？” 陆七挨个儿问过去，大多数老板都摇摇头，说没听过这个厂，少数几个说有，但要价高得离谱，一张旧报纸要五十块。
陆七咬咬牙，买了三张 —— 都是二十年前的《蓉城晚报》，上面有关于红光机械厂倒闭的报道，还有几张工厂的照片，和他手里那张父亲的照片背景一模一样。报道里说，红光机械厂倒闭前，曾发生过一起火灾，烧死了三个工人，之后工厂就一直闹鬼，没人敢去，最后只能倒闭。
“火灾…… 烧死三个工人……” 陆七心里嘀咕着，父亲的笔记里没提到火灾，难道父亲是在火灾前还是火灾后去的红光厂？
他继续往下翻报纸，突然看到一则不起眼的小新闻：“红光机械厂倒闭后，有市民称在厂附近看到神秘男子出没，疑似在寻找什么东西。” 新闻下面配了一张模糊的照片，虽然看不清脸，但穿着蓝色工装，和父亲照片上的衣服一模一样。
“肯定是父亲！” 陆七的心跳得飞快。这则新闻的日期是三年前，也就是父亲失踪前的一个月！也就是说，父亲失踪前，还在红光机械厂附近活动，他到底在找什么？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罗盘突然震了一下 —— 不是指向西边，而是指向青羊宫的方向。陆七抬头看了看，青羊宫的飞檐在树影里露出来，古色古香的，看起来很平静，不像有什么异常。
“难道青羊宫里有线索？” 他收起报纸，决定进青羊宫看看。买了门票进去，里面香火鼎盛，三清殿前全是烧香的游客，烟雾缭绕的。陆七跟着人流往里走，一边走一边看，手里的罗盘时不时震一下，但指针总是在青羊宫深处的某个方向晃动。
走到后院，游客渐渐少了。后院有一个小亭子，亭子里坐着一个老道，正在闭目养神，旁边放着一个签筒。陆七走过去，刚要开口，老道突然睁开眼，看了他一眼，眼神很锐利，像是能看透他的心思。
“年轻人，身上带着不干净的东西，还揣着‘引魂器’，来这里做什么？” 老道的声音很沙哑，却很有穿透力。
陆七心里一沉 —— 老道说的 “不干净的东西” 应该是指他身上的阴气（昨晚接触王婆婆怨灵留下的），“引魂器” 就是罗盘。看来这老道不是普通的道士，应该有真本事。
“道长，我是来找人的，想问问您有没有听过红光机械厂，或者‘鱼凫’的东西？” 他坦诚地说，把父亲的照片递了过去。
老道接过照片，看了一眼，眉头皱了起来：“这个人，三年前来过这里，问我要‘镇水铃’，我说镇水铃是镇宫之宝，不能给，他就走了。后来我听说他失踪了，没想到你是他的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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