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物房内,空气仿佛凝固了。油灯昏黄的光晕在墙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将少年凌烬脸上那不断变幻的金红色流光映照得更加诡异。焦糊味混合着血腥气,形成一种令人不安的氛围。周云羲在挽月的搀扶下,强忍着体内寒毒与外界灼热气息交锋带来的不适,目光紧紧锁在凌烬身上。
“殿下,此人……此人身上好生古怪!这热浪……”护卫首领压低声音,手按在刀柄上,脸上写满了警惕与难以置信。他习武多年,从未见过如此景象,一个人昏迷中竟能散发出如此灼热的气息,仿佛体内藏着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周云羲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清冷的眸子却异常明亮,如同寒潭映月,清晰地倒映着凌烬身上那不安分的火光。“不是邪术,是……他体内一股至阳之力失控了。”她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却也有着超乎常人的冷静判断。“他伤得太重,这股力量护主心切,反而加剧了伤势。若不疏导,只怕熬不过今夜。”
她的话让挽月和护卫都吃了一惊。至阳之力?这等传说中的力量,竟会出现在一个如此年轻的江湖少年身上?
“那……该如何是好?”挽月担忧地看着周云羲,“殿下,您方才也受了冲击,不如先回去歇息,让胡大夫来看看?”
周云羲摇了摇头。胡大夫医术精湛,是母后留下辅佐她的老人,忠心毋庸置疑。但凌烬体内这股力量太过奇特霸道,寻常医术恐怕难以应对,甚至可能引发更糟的反噬。更重要的是,那股力量对她寒毒的奇异压制效果,像磁石一般吸引着她,让她无法就此离开。
“去请胡大夫过来,带上最好的金疮药和固本培元的丹药。”周云羲吩咐道,目光却未曾离开凌烬,“再取一盆冰凉的井水,还有……我药柜最底层那个紫檀木盒子里的银针。”
挽月应声而去。护卫首领则亲自去打水。
杂物房内暂时只剩下周云羲和昏迷的凌烬。她缓缓靠近一些,仔细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近距离看,他的年轻和狼狈更加明显,脸上甚至还带着几分未脱的稚气,但那份即便在昏迷中也挥之不去的冷厉与倔强,却让人无法忽视。他的手指因为用力握着断剑而指节泛白,仿佛那柄残破的兵器是他与这个世界最后的连接。
周云羲的目光再次落在那柄断剑上。剑身残破,锈迹斑斑,但那个模糊的火焰纹章,却隐隐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古老韵味。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颈间贴身佩戴的一枚玉佩——那是父亲赵擎留给她的唯一遗物,名为“玄阳佩”,触手温润,据说有安神定魂之效。当她指尖触及玉佩的瞬间,异样的感觉再次传来!
这一次,不再是体内寒毒的悸动,而是她佩戴的“玄阳佩”,竟也微微发热起来!同时,凌烬手中那柄沉寂下去的断剑“流火”,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裂纹中的微光再次一闪而逝!
虽然极其短暂,但周云羲确信自己没有感知错!这断剑和她的玄阳佩之间,存在着某种微弱的共鸣!这意味着什么?难道这少年,真的与她那早已逝去的父亲,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关联?
这个发现让周云羲的心跳再次加速。父亲赵擎的过去,如同笼罩在迷雾中的雪山,她知道得并不多。母后鲜少提及,只言片语中透出的信息,都指向一段充满血火与神秘的往事。这柄断剑,会是揭开那段往事的一把钥匙吗?
就在这时,胡大夫提着药箱,在挽月的引领下匆匆赶来。老大夫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看到凌烬的状况也是吃了一惊,尤其是感受到那股灼热气息时,眉头紧紧皱起。
“殿下,此人……”胡大夫搭上凌烬的腕脉,刚触碰到皮肤便被那滚烫的温度灼得指尖一缩,脸色更加凝重,“好生霸道的阳火!郁结于内,焚灼经脉,已是油尽灯枯之象!寻常药物,只怕如同杯水车薪,反而可能激得这阳火彻底爆发……”
“我知道。”周云羲打断他,语气平静,“胡爷爷,先用金针,封住他心脉和几处要穴,护住本源,减缓气血奔涌。再用冰水外敷,物理降温。固元丹化入水中,一点点喂他服下,能吸收多少是多少。”
胡大夫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殿下久病成医,对医理的理解远超常人,这番处置虽是兵行险着,却也是眼下唯一可能稳住局面的方法。他不再多言,打开药箱,取出长短不一、闪烁着寒芒的金针。
周云羲退后几步,给胡大夫让出空间,但目光依旧紧紧跟随着他的动作。只见胡大夫凝神静气,出手如电,一根根金针精准地刺入凌烬的膻中、神阙、关元等大穴。每一针落下,凌烬身体都会轻微抽搐一下,周身的灼热气息似乎也随之被引导、约束了一分。
然而,当胡大夫的针试图刺向凌烬丹田附近,想要进一步疏导那狂暴的阳火时,异变再生!凌烬体内那股力量仿佛感受到了威胁,猛地反扑!一股灼热的气浪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胡大夫被震得踉跄后退,手中的金针险些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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