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职员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先生，我很理解您的心情，但是规定就是规定，我实在无权……”
就在这时，旁边一位年纪稍长、似乎是主管模样的男性职员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他问道。
女职员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
主管看了看向二娃，又仔细看了看张启的身份证和死亡证明，目光在向二娃（张启的脸）和身份证照片上来回扫视了几下，眉头微蹙。向二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对方看出什么破绽。
“张启先生……我有点印象。”主管忽然开口，语气有些异样，“他之前是我们这里的VIP客户，来过几次。”
向二娃心中一动，连忙道：“对对，我弟弟他之前生意上有些往来。”
主管沉吟了一下，对女职员说：“小刘，你带这位先生去贵宾室稍坐一下，我来处理。”
向二娃心中狐疑，但只能跟着那位叫小刘的女职员来到了旁边一间相对僻静的贵宾室。主管拿着证件走了出去，似乎是去请示或核查什么。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向二娃坐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却感觉如坐针毡。他担心身份暴露，担心银行报警，更担心这条刚刚找到的线索就此中断。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主管回来了，脸上带着一种复杂的表情，有关切，有公事公办，似乎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谨慎？
“先生，”主管坐下，将证件递还给向二娃，“情况我们了解了。考虑到您弟弟的特殊情况，以及您作为直系亲属（他默认了兄弟关系）的迫切需求，我们可以在您签署一份承诺书，保证仅用于处理身后事宜且承担相应法律责任的前提下，为您打印一份近一年的账户流水摘要。但是，详细的交易对手信息，出于隐私保护原则，我们无法提供，只能显示对方账户的部分屏蔽号码和银行名称。您看可以吗？”
这已经是意外之喜！向二娃强压住心中的激动，连忙点头：“可以，可以！非常感谢！”
签署了一系列文件后，主管亲自操作，打印出了厚厚一叠流水明细，装入一个牛皮纸袋中，郑重地交给了向二娃。
“请妥善保管。”主管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另外……张先生账户目前的余额……几乎为零。还请您……节哀顺变，妥善处理相关事宜。”
余额为零？向二娃愣了一下，但此刻他更关心的是流水。他接过纸袋，再次道谢后，几乎是逃离般地离开了银行。
找到一个僻静的公园角落，向二娃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那个牛皮纸袋，抽出了那叠散发着油墨味的纸张。
银行流水，如同一条沉默而客观的时空长河，将张启生前最后一段时光的财务轨迹，赤裸裸地展现在他的面前。**
起初几个月的记录看起来还算正常：工资收入、日常消费、信用卡还款、一些小额转账……符合一个都市白领的生活模式。
然而，随着他的目光向下移动，时间逐渐逼近张启跳楼前的两三个月，流水记录开始呈现出一种令人不安的诡异模式。
**首先引起他注意的，是数笔金额巨大、来源不明的“跨行快汇”收入。** 这些汇款并非来自张启所在的公司，而是来自几个不同的、账户名被部分屏蔽（只显示“***科技”、“***咨询”等模糊字眼）、开户行遍布全国各地的对公或个人账户。单笔金额从十几万到数十万不等，短短两三个月内，累计流入金额竟然高达**数百万元**！
这与张启作为一个普通项目经理的正常收入完全不符！这无疑就是同事们口中那个“利润高得吓人”的“神秘项目”所带来的资金！
向二娃的心脏狂跳起来，他仔细记录下这些汇款的粗略时间、金额和对方银行的模糊信息。
紧接着，是更加令人触目惊心的资金流出。
这些巨额资金在进入张启的账户后，几乎没有任何停留，便以更快的速度、通过各种渠道被转移了出去，其去向之复杂、之诡异，让人瞠目结舌。
大额取现：频繁的、接近ATM单日限额的现金提取，地点遍布全市甚至周边城市，显然是为了规避监管，难以追踪。
第三方支付平台分散转账：资金被转入多个不同的第三方支付平台账户，这些账户的实名信息同样被屏蔽，只能看到昵称（诸如“清风”、“古道”、“金石阁”等颇具玄学意味的名字），然后通过这些账户再次分散转出，如同溪流汇入地下暗河，踪迹难寻。
购买不易追踪的资产：有几笔大额资金流向了一家知名的珠宝店和一家古玩店，购买了高价值的黄金首饰和几件标注为“明清工艺品”的物件。这显然是为了将资金转化为易于隐藏、保值且难以追查的实物资产。
跨境汇款： 最让向二娃感到心惊的是，其中有数笔总额超过百万的资金，通过复杂的跨境汇款业务，流向了海外（主要是某个以金融自由和保密着称的离岸中心），收款方信息同样极度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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