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二狗走到他面前,郑重地行了一礼,姿势虽然因为身体原因有些别扭,但态度却前所未有的认真。
泥道士看着他,清澈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察觉到了他情绪与昨日的不同。“何事?”
“道长,我……”二狗斟酌着用词,他不能透露萍娘娘的存在,也不能直接说出自己游魂的身份,“我昨夜想清楚了。那纠缠我的厉鬼,凶戾异常,避是避不开的。我想……我想请道长教我,如何对付它!”
泥道士闻言,脸上并无太多意外之色,只是微微蹙眉,摇了摇头:“我早已说过,我不会法术,更不懂驱鬼降妖之道。你若想保平安,唯有勤修《辰星耀世》,待自身强大了,邪祟自然难以近身。”
又是这套说辞!二狗心中焦急,却不敢表露出来。他知道泥道士肯定有所隐瞒,但对方不愿说,他强求也无用。
他换了一种方式,将自己对厉鬼的一些观察和感受说了出来,尤其是那种冰冷的怨毒和仿佛能侵蚀灵魂的寒意,隐去了萍娘娘关于他魂魄异常的提示,只说是自己的感觉。
泥道士静静地听着,直到二狗说完,他才缓缓开口,目光投向远方的山峦,语气平缓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
“鬼魅之物,乃怨气、执念所化,无形无质,却能惑人心神,侵人魂魄。其力之强弱,在于怨念之深浅,亦在于其魂魄凝聚之程度。”
他顿了顿,看向二狗:“你感觉其冰冷怨毒,便是其怨念实质化的体现。寻常人阳气旺盛,心神坚定,则鬼魅难侵。若心神失守,阳气衰弱,便如同黑夜举火,极易招引邪祟。”
“那……该如何对抗?”二狗急切地问。
“法门万千,符箓、咒术、法器,皆可伤鬼。”泥道士道,“但我皆不会。我所知者,唯有‘心’与‘身’。”
“心与身?”
“嗯。”泥道士颔首,“身强,则气血旺,阳气足,如炉火熊熊,鬼魅避之。这便是《辰星耀世》强身固魂之效。而心定,则神凝,意念纯粹,如磐石稳固,怨气难撼。”
他目光炯炯地看着二狗,语气加重:“与鬼魅相斗,尤其是厉鬼,最忌者,便是恐惧、杂念。你越是恐惧,心神越是涣散,它便越是强大,越是能轻易侵蚀你。反之,你若能坚定信念,一念无杂,心中无惧无怖,则你的意念,本身便是一道最强的屏障,甚至……可化为伤鬼的利器。”
“一念无杂……意念伤人?”二狗喃喃重复,感觉有些玄奥,却又仿佛抓住了一丝关键。
“不错。”泥道士肯定道,“所谓‘浩然正气’,所谓‘金刚怒目’,皆是心神力量之体现。你修《辰星耀世》,引星辉之力,此力至阳至刚,本就克制阴邪。若你能在遭遇厉鬼时,不为幻象所惑,不为恐惧所摄,紧守灵台清明,将修炼所得之星辰之力,融于一股坚定的、驱邪的意念之中,或可与之抗衡,甚至……将其逼退。”
泥道士的话,像是一盏灯,照亮了二狗心中一片模糊的区域。他回想起之前几次,厉鬼逼近时,那种几乎要冻结灵魂的恐惧确实让他毫无反抗之力。而偶尔闪过的、关于父母和家乡的温暖记忆,似乎又能让他获得片刻的清明和力量。
难道,心神的力量,真的如此重要?
“可是……道长,那厉鬼怨念极深,我……我怕我到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恐惧。”二狗实话实说,面对那种超自然的恐怖,保持心念纯粹,谈何容易。
“所以,才需修炼。”泥道士语气平淡,“《辰星耀世》锤炼的,不仅是你的体魄和魂力,更是你的意志。那头痛,那噩梦,皆是磨砺。若能承受得住,你的心神,自然远比常人坚韧。”
二狗沉默了。原来,那无尽的痛苦,还有这层含义?是磨刀石,用来打磨他这把对抗厉鬼的“意念之刃”?
他忽然想起萍娘娘说过,泥道士身上有迷雾,但气息中正平和。现在看来,这老道绝非他自称的那么简单。他不会法术,但他所传授的、所强调的,似乎是更根本、更接近于“道”的东西。
“我明白了,道长。”二狗再次躬身,“我会勤加修炼,也会……努力守住心神。”
离开泥道士,二狗的心境与之前已大不相同。虽然前路依旧艰险,但至少,他有了一个明确的方向和目标——为了生存,为了寻找父母,他必须除掉那个厉鬼。而方法,就在《辰星耀世》的修炼和自身心神的锤炼上。
再次盘坐在老槐树下,引导那冰凉的星辰之力入体时,那熟悉的、撕裂灵魂般的头痛依旧如期而至。但这一次,二狗没有像往常那样只是被动地承受,或者绝望地挣扎。他紧咬着牙关,努力地在剧痛中保持着一丝清明,尝试着去“观察”那痛苦,去“引导”那在体内乱窜的星辰之力,将它们想象成淬炼灵魂、打磨意志的火焰。
过程依旧痛苦不堪,甚至因为主动迎向痛苦而显得更加剧烈。但他心中有一股劲儿支撑着——他要变强,要活下去,要找到父母,要兑现为张启报仇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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