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恩率队潜入教会“镜塔”数据库,欲调取三十年内所有异常身份变更记录。
却发现塔内守卫皆为“无面者”——脸上光滑如瓷,无眼无口。
而在最底层的黑曜石厅,一面巨镜映出的,竟是莱恩自己的脸……但那人,没有名字。
第44章 镜塔之下(节选)
月光如霜,洒在“真相当铺”密室斑驳的石砖上。
墙上挂着三张墨迹拓片,像是从不同尸体衣物内侧拓下的残印,边缘焦黑,似被火焰舔舐过。
莱恩跪坐在地,指尖轻抚拼合处——就在最后一角对齐的瞬间,那断裂的纹路竟自行弥合,半枚徽记缓缓浮现:鸢尾花缠绕天秤,线条扭曲而隐秘,带着一种刻意伪装过的贵族气度。
“这是……财政大臣家族的私印变体?”梅拉妮凑近,声音压得极低,“可那些死人,全是贫民窟登记的‘流徙难民’。他们怎么会有高官家族的印记?”
贝尔托用镊子夹起一枚微小的碎屑,在烛光下细看。
“不是印章本身,是印泥。”他眸光一凝,“材质为‘记忆琥珀’——传说能封存书写者的精神波动,只有王室档案库和教会秘典才舍得用。”
他将琥珀碎片置于窗台,任清冷月华倾泻其上。
刹那间,光纹流转,一行模糊字迹自晶体内浮出,如同亡魂低语:
“名单第七位,静默启程。”
莱恩呼吸一滞。
这个词像一根针,刺穿了他脑海中久久盘旋的迷雾。
他猛然起身,冲向墙角那本从钟楼石像手中夺回的《双瞳手记》。
翻开扉页,那句曾被忽略的箴言此刻如血般刺目:
“我们不是在防止门打开……我们是在确保它只为我们开。”
他的指节发白,嗓音沉如寒铁:“这不是逃亡者的身份伪造……是筛选。他们在制造‘容器’。”
梅拉妮猛地抬头:“什么容器?”
“能承载某种存在的躯壳。”莱恩盯着那行月光中的字迹,“这些人,从出生记录到死亡证明,全都是假的。他们不是活人,他们是祭品——为那个还没有名字的神,提前准备好的皮囊。”
话音未落,外门机关骤响。
两名灰鸦驿站旧部抬着一人冲入密室,那人浑身湿冷,斗篷染血,正是雷欧·铁靴。
“他在北岸码头被人袭击!”其中一人急道,“脸上没伤,但鼻子一直在流血!”
莱恩立刻上前。
雷欧双目覆白,却仍本能地抽动鼻翼,颤抖的手指向桌上三件死者外衣。
“让我……闻一闻。”
一件,两件。
他神色尚稳。
直到第三件粗麻袍靠近,他整个人猛地一震,喉中发出野兽般的呜咽:“不对……不是他!那天晚上来的那个人,气味是雪松混着铁锈……可这衣服上沾的是……杏仁香……”
“杏仁香” ——三个字落下,密室仿佛坠入冰窟。
莱恩脑中轰然炸响。
毒气“静默呼吸”,无色无味,唯以苦杏仁气息泄露踪迹。
此物严禁民间流通,唯有宫廷医疗司与教廷净化庭掌握配方。
系统词条瞬时刷新,金色文字在他视野中央炸开:
【推理激活:身份替换已完成】
【真实目标锁定:第七号登记人——赛拉菲娜·德·奥古斯都(化名:莉亚·风语)】
【状态:已被植入新身份,预计替换时间——下一个午夜】
“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莱恩缓缓站起,目光扫过众人,“真正的赛拉菲娜,早在三年前就死在边境难民营。而现在,有人顶着她的名字,即将进入皇家学院登记册。”
窗外,一道黑影无声掠过屋顶,连风都未惊动。
但莱恩看见了——不是用眼睛,而是用系统词条的余光。
那道身影没有标注姓名,只有三个猩红词条:
【状态:无名者】
【行为模式:规避记录】
【移动方向:北方荒野 · 面具坊遗址】
他握紧腰间匕首,指节泛白。
“我们必须抢在下一个午夜前,找到‘纸娘’真正的账本。”他低声说,语气却如刀出鞘,“那上面,记载着三十六个将要消失的名字……以及,谁将成为第一个真正死去的‘幽灵’。”
烛火猛地一晃,熄灭了。
黑暗中,唯有莱恩眼中,无数词条流淌不息,宛如星河倒悬,照向深渊最深处。
而在北方荒野尽头,一座废弃的制皮作坊静静矗立,门楣上残留着半幅褪色符文——
那里,曾是“无面兄弟会”最初制造人脸的地方。
今夜,它再度等来了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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