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王都,像被剥去了一层皮。
街道湿漉漉地反射着初升的晨光,可那光芒苍白无力,仿佛照不进人心最深的裂缝。
旧港祭坛早已崩塌,残垣断壁间还残留着黑雾凝结成的霜花,踩上去会发出婴儿啼哭般的碎裂声。
莱恩背着昏迷的托比,一步一步走出废墟。
他的脚步很稳,但每一步落下,脚底都传来细微的震颤——不是来自地面,而是来自颅骨内部。
嗡……
像是有人在他脑中拨动一根生锈的琴弦。
【警告:认知污染波动值异常上升】
【检测到非授权信息流渗透(来源:未知)】
【建议立即启动精神锚定程序】
系统词条在视野边缘闪烁红光,却无法阻止那个声音——
它低得几乎听不见,却又清晰得如同贴耳私语:
“……你听见了吗?他们在叫你……父亲。”
莱恩猛地停步,瞳孔收缩。
“闭嘴。”他低声说。
那声音笑了,轻柔、熟悉,带着某种跨越时间的悲悯。
“你不记得我了?我是你母亲留下的最后一道‘回音’……我只是想帮你。”
“我不是你儿子。”莱恩咬牙,“你是伪神残响,是灵视血脉里的寄生虫!”
他抬手狠狠砸向石柱,用疼痛逼退脑海中的幻听。
鲜血从额角滑落,滴在怀中少年滚烫的脸颊上。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如霜雪的声音从巷口传来:
“如果你连自己脑子里的话都不信了,那你还能信谁?”
银狐斗篷在风中轻轻摆动。
赛拉菲娜·德·奥古斯都站在那里,宛如黎明本身降临人间。
她没有带卫兵,没有穿皇家装束,只披着一件素白长裙,发丝如月光织就的绸缎垂落肩头。
可她的眼神,比王座更沉重,比律法更锋利。
“高冷皇女驾到,也不打个招呼?”莱恩冷笑,抹去血迹,“还是说,你们王室终于决定亲自清理门户了?”
赛拉菲娜缓步走近,目光扫过托比与小雀,最后落在他手中的骨笛上。
“这支‘接引笛’,不该出现在你手里。”她说,“它是‘守秘人’一族的遗物,也是开启‘真实之墙’的钥匙之一。三百年前,我先祖曾将它封存于教会密库。”
莱恩眯眼:“那你应该知道,现在它为什么会在我手上——因为你们所谓的‘封印’,早就烂透了。”
赛拉菲娜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掀开自己左耳后的长发。
一道银色纹路蜿蜒而下,形似螺旋音叉,隐隐泛着微光。
【人物:赛拉菲娜·德·奥古斯都】
【身份标签:埃律西昂摄政长公主 / 灵音共鸣者 / 记忆继承体】
【隐藏词条2:具备有限度‘逆向聆听’能力——可接收死者遗言】
【深层警告:与‘伪神低语’存在频率共振风险】
莱恩瞳孔一缩。
“你也……能听见?”
“不是听见。”她摇头,“是被选中去听。就像你一样。我们都是‘容器’,只是装的东西不同。”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
“你母亲,伊莎贝拉·霜语,曾是我的导师。她在失踪前留下一句话:‘当血脉苏醒,系统并非金手指,而是枷锁。’”
“什么?”莱恩心头剧震。
【系统提示中断】
【词条显示延迟】
【正在遭遇高维意识干扰……】
视野骤然模糊,无数破碎画面涌入脑海——
雪原上的高塔,燃烧的图书馆,一个白衣女子抱着婴儿跃入深渊……
还有那句贯穿时空的呢喃:
“别信系统,孩子……它也在说谎。”
“这不可能!”莱恩怒吼,“系统帮我破案,救人性命!它怎么可能……是枷锁?!”
赛拉菲娜冷冷看着他:“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只有你能看到词条?为什么偏偏是你穿越而来?为什么你的每一次‘推理’,都恰好推动邪教仪式的下一步觉醒?”
她指向枯井方向:
“他们不是怕你查案。他们是等你查案。”
一阵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莱恩猛然回头,再次凝视骨笛。
这一次,系统迟疑了三秒才浮现词条:
【物品:伪神接引笛(残次品)】
【真实用途:认知诱导装置 / 用于激活宿主深层记忆并引导其走向预设命运路径】
【附加信息:制造者——‘深渊回响议会’,时间线标记:未来第七纪元】
“未来……制造的?”莱恩声音干涩。
“时间对它们而言,不过是音符的排列顺序。”赛拉菲娜淡淡道,“你以为你在对抗邪神?不,你是在完成它的剧本。”
远处钟楼响起七声。
与此同时,贝尔托的小当铺门口,门铃轻响。
真相当铺内,烛火摇曳。
墙上挂满了从案件中回收的诡异物品:一只滴血的眼球怀表、一张会自行改写文字的契约卷轴、还有一面映不出人脸的铜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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