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祭典的钟声当当当响到第七下的时候啊,王都中心广场早就挤得满满当当的全是人了。
那阳光呢,总算是从一片阴沉沉的云彩里钻了出来,照在了新铸好的雕像上。
这雕像啊,浑身透着一种冷银和暗铜混在一块儿的那种光泽,就好像是好多破碎的信仰给熔到一块儿似的。
你知道吗,那银焰蔷薇祭坛以前可是王室加冕的地儿呢,还有那断裂的钟楼铜管,是从十年前被雷火给烧没了的旧时计塔上弄来的。
现在啊,它们凑到一块儿了,就那么直直地立在万人中间。
这雕像没有眼睛,没有嘴巴,也没有名字,就只有一道从胸口一直裂到底座的大口子,就好像整个世界一下子被划开了一道大口子似的。
“献给所有未被听见的声音。”
底座上的字儿啊,写得特别朴素,就跟用刀刻出来的似的,可就这么几个字,好多平民看了就忍不住跪下来哭。
这些平民里,有的人生来就是哑巴,有的人因为瘟疫舌头没了,还有那些流浪儿,眼睁睁看着自个儿家人被贵族家丁拖走了,可根本没人管这事儿……这三十年来啊,“美之净化”就像个大阴影似的,不光把那些有才华的人给害了,还把无数可怜人的呼喊都给弄成灰了。
今天呢,这个一声不吭的神像就成了他们的代表了。
莱恩·凯尔呢,慢慢悠悠地走上高台。他披着皇家首席大法官的深紫色长袍,肩膀上绣着金线的天平,衣服下摆那儿还挂着好多象征司法权柄的符文锁链呢。
他没戴帽子,也没拿什么手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风里,眼睛扫过台下乌压压的人群。“我以国王之眼的名头宣布——”他的声音借着魔导扩音阵列在整座城里传开了,“《沉默者法案》现在就开始生效啦!不管是谁,要是因为身份低贱、身体有残疾或者有语言障碍而不能当证人的,都能通过记忆显影、机械传音、手语公证之类的办法到法庭上作证。他们的证词啊,和贵族宣誓一样,都有法律效力呢!”
话音一落,整个场子一下子安静得吓人。
可没过一会儿,就像山洪暴发、海啸涌起似的,欢呼声爆发出来了。
眼泪到处乱飞,旗帜呼呼地飘着,大街小巷里那些穷苦老百姓抱在一起就哭起来了。
有人把自己的断肢高高地举起来,有人捧着说不出话的亲人的画像,还有当妈的把孩子扛到肩膀上,就想让孩子看清楚台上那个以前在码头当脚夫的男人。
卢西安·鸦喉站在人群的前排呢,两只手紧紧地抱着一本烫金的诗集,叫《哑者之歌》。这诗集头一回印了三千本,一晚上就卖光了。
他以前是个在街上写诗的人,结果声带被割掉了。现在呢,不但又能说话了,还凭着剩下的那些记忆,写了十二位“退隐者”的生平挽歌。
书里最后一句话写着:“当最后一个沉默的人开口说话的时候,就连神都会吓得发抖呢。”
他抬起头朝着莱恩看过去,嘴角往上一翘,露出了笑容。
就那么一瞬间,他俩的眼神对上了,啥话都不用说就都懂了。
到了典礼快结束的时候,敲鼓奏乐的声音慢慢停了下来。
这时候,一个浑身雪白的身影慢慢地走上台去。赛拉菲娜·德·奥古斯都穿着一身素白的礼服,那头发就像银色的瀑布一样,走路稳稳当当的。
她手里捧着那顶传了上百年的银焰冠冕呢,这冠冕上镶着七颗圣晶石,这可是象征着王权是神授予的,只有正统的继承人才能戴。
她走到雕像跟前,抬起头看了一会儿,接着就轻轻地把冠冕放到雕像的脑袋上。
“父王已经退位啦。”她的声音清脆响亮,就像敲钟似的,在广场的上空飘来荡去,“从今天开始,咱们这个王国不需要那种所谓‘唯一的真理’了,而是需要那种能听到各种各样真相的人。”
整个场子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
她回过身来,眼睛就看向莱恩了。
她那双以前冷得像霜似的眼睛,这时候就像映着春天的阳光一样,冰都化了。
“你想跟我一块儿走吗?”
风一吹,把她的头发吹起来了,也把莱恩的心给吹动了。
莱恩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慢慢儿地单膝跪了下去。
他可不是朝着皇权下跪,也不是向着命运下跪,而是朝着这片土地上那些曾经被抹掉的名字下跪。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破布牌子,那牌子的边儿都磨坏了,上面还有以前的血渍呢,歪歪扭扭地写着“运尸工·莱恩”。
“我还是那个能闻到死人袖口怪味的脚夫呢……”他小声地说,声音虽然不大,可是被魔法放大了,到处都能听见,“只不过现在,我说话有人愿意听了。”台下一下子安静得很,紧接着就响起了像潮水一样的掌声。
有些人眼眶开始泛红流泪了,有些人把拳头攥得紧紧的,更多的人呢,嘴里小声地念叨着这句话,就好像在传递一种刚刚诞生的誓言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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