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去。”李青立刻接话,生怕被落下。她想起王木匠临死前的眼神,想起那些孩童的指骨,心里的火气就往上涌——刘财主凭什么用别人的性命换自己的富贵?
苏荣挑眉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云逍,眼里闪过丝促狭:“带上她也好,她的阳气能压刘府的阴气。再说了,现在我们李青女侠的剑法,可比某些人初学的时候像样多了。”
李青的脸又红了,低头用手指卷着剑穗的流苏,耳朵却悄悄竖起,听着云逍讲“锁灵符”的画法。油灯的光落在三人身上,将影子投在墙上,像幅挤挤挨挨的画,热闹得很。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传来黄鼠狼的叫声,尖细却不刺耳。李青探头往外看,只见小家伙蹲在窗台上,嘴里叼着只肥硕的田鼠,见她看来,立刻把田鼠往屋里扔,像是在邀功。
“这小东西,倒成了眼线了。”苏荣笑着捡起田鼠,往墙角一丢,立刻有几只小黄鼠狼窜出来拖走了,“它刚才在刘府后墙转了圈,说看见几个家丁往柴房搬东西,黑布罩着,看着沉甸甸的。”
“柴房?”云逍的眼神亮了亮,“刘财主的柴房常年锁着,说是堆杂物,我看八成是藏炼魂鼎的地方。”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刘府的方向,夜色里那座宅院像头蛰伏的巨兽,透着股说不出的阴冷,“明天先从柴房查起。”
李青也跟着站起来,桃木剑的流苏扫过手背,带来清清凉凉的触感。她想起第一次进刘府送药时的情景,朱漆大门气派得吓人,家丁的眼神傲慢又刻薄,谁能想到那扇门后藏着这么多肮脏事。
“对了,”苏荣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从药箱里翻出个小瓷瓶,往云逍手里塞,“这是‘解鳞散’,你脚踝的伤是被阴无常的锁魂链划的,里面掺了阴鳞怪的毒,用这个才能去根。”她又拿出个更小的瓶子递给李青,“这个你带着,里面是‘避毒膏’,明天要是摸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赶紧涂上。”
云逍接过瓷瓶,指尖触到瓶身的凉意,突然想起下午在横梁上,李青把桃木剑扔给他的瞬间。那道金光划破黑暗的样子,比任何符咒都要耀眼。他低头看着手里的“锁灵符”图谱,突然觉得,或许不用等学会这符,他们也能赢——因为有些力量,比符咒更坚固。
李青把“避毒膏”小心地放进锦囊,指尖碰到里面的“清心符”,心里踏实得很。她抬头看向云逍,正好撞上他望过来的目光,两人都愣了一下,又慌忙移开视线,只有油灯的光在空气中轻轻晃动,暖融融的。
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浓了,透过窗纸洒进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云逍怀里的锦囊不知被什么惊动了,竟透出淡淡的绿光,像粒刚破土的芽,怯生生地映在两人脸上。那光芒不刺眼,却带着种奇异的暖意,仿佛在说:别怕,有我呢。
“夜深了,睡吧。”苏荣收拾着药碗,打了个哈欠,“明天还有硬仗要打。”
李青点点头,将桃木剑靠在床头,剑穗的流苏垂在床沿,随着呼吸轻轻晃动。云逍把符谱收好,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李青已经闭上眼睛,眉头却微微皱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安稳的梦。他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掏出张“安神符”,轻轻放在她的枕边。
符纸刚落下,李青的眉头就舒展开了,嘴角还微微上扬,像是梦到了什么好事。
云逍带上门,药棚里的艾草香和油灯的气息被关在屋里,与窗外的月光融在一起,酿成了种安稳的味道。他靠在门廊上,望着刘府的方向,指尖摩挲着那半块青铜令牌。
阴无常的笑声、炼魂鼎的秘密、刘财主的嘴脸……无数念头在脑子里打转,最后却都被屋里那道平稳的呼吸声压了下去。他想起李青系剑穗时认真的样子,想起她说“有你们在,我不怕”时亮晶晶的眼睛,突然觉得,再难的坎,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夜风吹过百草堂的屋檐,带着露水的清冽。门内,李青的枕边,“安神符”泛着淡淡的红光,与窗外锦囊透出的绿光遥相呼应,像两颗守着彼此的星。
明天,太阳会照常升起。而他们,会带着桃木剑和符咒,带着心里的那点暖,去揭开最后的秘密。
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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