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黛公主的到访,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楼兰的上层圈子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的态度,便是王室的态度。
第二天一早,华夏使团的白色帐篷前,景象截然不同。
不再是平民与行脚商好奇的围观,取而代之的,是数十名衣着体面、神态恭谨的管家。他们代表着楼兰城内最有权势的贵族与富商,每个人身后都跟着几个抬着沉重钱箱的仆人。
“使君大人,我家侯爵听闻公主殿下在此获赠奇珍,对东方风物心向往之,特命小人前来,求购‘清心露’十斤,‘流光锦’百匹!”
“张大人,我们老爷愿出五百金币,只求您帐中那样的红木桌椅一套!”
“大人,我们商会想与贵方达成长期合作,无论什么价格,您尽管开!”
金币的光芒与奉承的话语交织在一起。堂邑父与一众老兵挺直了腰杆,脸上是压抑不住的自豪。这种被人追捧、被人敬畏的感觉,远比在战场上砍下几颗敌人头颅更让他们感到舒畅。
张骞依旧是那副温和模样,他走出帐篷,对着众人团团作揖。
“诸位厚爱,张骞心领。只是我等奉陛下之命出使西域,所携货物不多,皆为赠予友人、结交善缘之用,并非用于贩售。”
他的拒绝,非但没有让众人退却,反而更激起了他们的渴望。
越是得不到的,才越是珍贵。
一名管家急切地上前一步,几乎是哀求道:“使君大人,价钱好商量!只要您肯割爱,任何条件我们都可以谈!”
张骞微微一笑,正要再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集市的入口处传来一阵骚动。
一队全副武装的城防军士兵,手持长矛,腰挎弯刀,迈着整齐的步子,粗暴地推开人群,在集市中央的公告栏前围成一圈。
为首的军官从怀中取出一卷崭新的羊皮纸,清了清嗓子,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宣读起来:
“国王谕令!财政部公告!”
“为维护本土市场之稳定,保护我国商人之利益,经国王陛下御准,财政大臣巴克利大人亲笔签署,自即日起,凡产自东方之丝、茶、瓷器等一切商品,入境楼兰,皆需缴纳百分之一千之‘特殊商品调节税’!违令者,货物充公,人员驱逐!钦此!”
军官的声音,如同平地惊雷,在喧闹的集市上空炸响。
百分之一千!
整个集市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他们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那群刚刚还围着张骞、挥舞着钱袋的贵族管家们,脸上的热情瞬间褪去,被惊愕与不可思议所取代。
一个金币的茶叶,要交十个金币的税?
一匹十个金币的丝绸,加上税,就要一百一十个金币?
那足以在楼兰城外买下一座带着水井的小型庄园了!
疯了!国王和财政大臣都疯了!
“这……这怎么可能……”
“百分之一千……神啊,他们是想钱想疯了吗?”
“散了散了,这还买个屁!”
人群中爆发出窃窃私语,然后,那些管家们交换了一个无奈而又忌惮的眼神。他们对着张骞,行了一个匆忙而又尴尬的礼,便带着自己的钱箱,如同退潮般迅速散去。
前后不过一刻钟,华夏帐篷前,再度变得门可罗雀,冷冷清清。
只有那面来自东方的汉家节杖,依旧在风中猎猎作响,显得有些孤单。
“岂有此理!欺人太甚!”
堂邑父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一股压抑不住的杀气从他身上升腾而起。他双目赤红,死死盯着远处公告栏的方向。
“使君!这背后定是那雷诺搞的鬼!那个叫巴克利的财政大臣,我听说过,是帝国养在楼兰宫廷里的一条狗!他们这是要用钱逼死我们!”
他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语气森然:“使君下令吧!末将今夜就去‘拜访’一下这位财政大臣的府邸,让他明白明白,华夏的钱,不是那么好拿的!”
“是啊,使君!不能就这么算了!”
“这帮混蛋,把我们当肥羊宰!”
其余的老兵也个个义愤填膺,兵器握得更紧了。
张骞却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
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但取而代瞻的,并非愤怒,而是一种深邃的平静。他看着那张贴在远处的法令,仿佛在看一出早已预料到的闹剧。
“稍安勿躁。”他只说了这四个字,便转身独自走回了帐篷。
其余人面面相觑,虽然心中憋着火,但出于对主使的绝对信任,还是强行按捺住了怒火,守在帐外。
帐篷内,光线昏暗。
张骞从一个贴身的暗袋中,取出了一块巴掌大小、通体漆黑、质地非金非玉的水晶片。
水晶片表面光滑,中心镌刻着一个繁复而又古朴的华夏“通”字。
这是大夏皇家银行行长,财神爷沈万三,在他们临行前,亲手交予他的最高级别通讯法器——通天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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