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韵洞天内,一时寂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张大凡手中那只黑色陶罐上。罐身冰凉死寂,唯独罐底那座掩映云雾的山峦标记,透着令人心悸的神秘。
“隐雾山……”南宫文重复着这个名字,眉宇间凝重更深,“这是一个极其古老的隐世宗门,据说其历史可追溯至上古末期,比现今许多顶级大宗都要悠久。他们极少现世,但每一次出现,都意味着修真界将有大事发生。其门人行事诡秘,亦正亦邪,手段……往往出人意料。”
晏轻眉蹙眉道:“我也听师尊提起过,说隐雾山之人,常以‘观棋者’自居,视苍生为弈局。他们在此布下这等阴损之物,意欲何为?”
张大凡以指尖轻触那云雾山峦标记,触感冰凉,神识探入,却如泥牛入海,被一股奇异的力量隔绝。他沉吟道:“此罐能缓慢吸收魔气,却又设下如此阴毒的自毁禁制,显然并非为了净化此地。倒像是……在培育什么,或者,在等待某个时机将其引爆,彻底污染这最后的水灵之源。”
他话语中的含义让众人背脊发凉。若真如此,隐雾山所图绝非小事。
“能打开吗?”赤瞳凑过来,金色瞳孔满是好奇与警惕,“看看里面到底藏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张大凡略一思索,点头:“小心为上。”他再次催动源石之光,将陶罐层层包裹,以防不测。随后,指尖星元之力凝聚,小心翼翼地向罐口密封处探去。
那密封并非寻常符箓或蜡印,而是一种类似水纹波动的能量禁制,与洞天内的水灵之气隐隐呼应,极难察觉。若非张大凡有时刻以现代微观思维观察事物的习惯,加之源石之力对能量流动异常敏感,恐怕也会将其忽略。
“好精妙的伪装。”他暗赞一声,更添几分谨慎。以百工道人的阵法知识为基础,辅以源石之力的渗透解析,他如同进行一场精密的外科手术,缓缓剥离那层水纹禁制。
过程缓慢而耗神,洞内只闻众人轻微的呼吸声和灵潭潺潺的水声。
一炷香后,随着一声极轻微的“嗡”鸣,水纹禁制悄然消散。
张大凡深吸一口气,缓缓掀开了罐盖。
没有预想中的魔气爆发,也没有毒物暗器。罐内,静静地躺着三样东西。
最显眼的是一枚鸽卵大小、通体浑圆、色泽深紫近乎发黑的晶石,表面光滑,却隐隐有无数细小的漩涡状纹路在缓慢流转,散发出一种极其微弱却异常精纯的吸力,洞天内那稀薄的魔气正被其一丝丝吸入。
“这是……‘蚀灵魔晶’?”南宫文见识广博,语气带着不确定,“传说中只有极幽深地脉魔眼深处才能孕育的邪物,能缓慢吞噬灵机转化为精纯魔元。但此物形态似乎又有些不同……”
晶石下方,压着一卷薄如蝉翼的淡金色丝帛。张大凡将其取出展开,上面用古老的云篆文写满了细密小字。
“是隐雾山的‘云深笺’。”南宫文确认了材质,“其上文字……”
张大凡快速浏览,眉头越皱越紧。丝帛上所载,并非功法秘籍,而像是一份冰冷的观察记录。详细记录了魔气爆发后,落枫渡乃至更广阔区域地脉、水脉、生灵在魔气侵蚀下的种种变化数据,甚至包括低阶修士和凡人魔化过程的详细描述,其冷静客观的笔触,仿佛在记录实验数据,令人毛骨悚然。末尾有一行小字:“‘蚀晶’置于水眼,观测其与‘源石’之力交互反应,记录‘净’与‘蚀’之平衡临界点。”
“他们……在用这场魔灾做实验?!”晏轻眉失声,美眸中满是震惊与愤怒。
刘平虎握紧了拳头:“视人命如草芥!”
张大凡目光冰冷,现代人的道德观让他对这种行为感到极度不适。他将丝帛传给众人观看,最后拿起了罐底第三件物品——那是一片寸许长的暗银色金属残片,边缘不规则,表面有烧灼痕迹,似乎是从某件更大的器物上崩裂下来的。
残片入手沉重,材质非金非铁,上面残留着极其微弱却让张大凡丹田内北冥令微微一颤的波动。
“这是……”他仔细感应,脸色微变,“这上面残留的空间波动……与北冥令,还有那上古圣地,似乎同源!”
他立刻将残片靠近北冥令。两者靠近时,竟发出细微的共鸣声,残片上的烧灼痕迹也隐隐有流光闪过。
“莫非是……开启那圣地某处关键区域的碎片?”南宫文推测道,“隐雾山也在寻找那处圣地?他们将此物与蚀灵魔晶同置,是想借魔气与灵潭水灵之力冲刷掉上面的某种封印或标记?”
线索交织,隐雾山的意图越发扑朔迷离。他们似乎在观测魔灾,进行某种实验,同时又与上古圣地有所关联。
“这潭底裂隙渗出的魔气,或许并非完全自然形成,”风璃忽然开口,她一直静静感知灵潭,“有一丝极淡的引导痕迹,很像……罐子上那个水纹禁制的力量。像是被人为引导至此,专门滋养这魔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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