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揣着冰冷沉重的黄铜盒,李皖在浓雾弥漫的潭镇巷道中急速穿行。寒潭的恐怖遭遇和怀中这林家最后的遗物,如同两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他的心头。
指尖的【异感】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指向祠堂的方向——那里,恶意如同沸腾的熔炉,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饥渴!
镇史馆的地图清晰地烙印在脑海。他避开主街,专挑偏僻狭窄的小巷,如同阴影中的猎豹。沿途,诡异的寂静被打破。
浓雾深处,不时传来零星的、压抑的哭嚎声,东西被砸碎的脆响,以及短促而充满惊恐的尖叫,旋即又戛然而止。
整个镇子仿佛被祠堂那邪异的爆发点燃,陷入了一种无序的、自毁般的疯狂。空气中弥漫的甜腻异香(香火味)似乎也更浓了,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蛊惑。
李皖充耳不闻,目光锐利如刀。他知道,这是邪神力量外溢、镇民被毒品和恐惧彻底摧毁理智的征兆。时间不多了!
终于,祠堂那高大、腐朽的轮廓在浓雾中显现。
与清晨来时不同,此刻祠堂大门洞开!门内不再是昏暗,而是翻涌着一种粘稠的、如同血浆般的暗红色雾气!雾气中,隐约可见扭曲晃动的黑影,发出令人牙酸的、非人的嘶吼和骨骼摩擦的咯咯声!
浓烈的血腥味和那股甜腻的异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气味。门外的地面上,散落着几件被撕碎的靛蓝色布片和一些暗红色的、粘稠的污渍。
【规则二:镇中供奉水神娘娘,神像庄严,不可直视,不可亵渎,不可妄议。违者必遭神罚!】
李皖在祠堂大门外十几步处停下。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胃液和本能的恐惧。他飞快地扫视四周,目光锁定在祠堂大门旁一根粗大的、布满苔藓的廊柱上。
他迅速将怀中那个沾满寒潭淤泥的林永年的破旧布鞋脱下,将其牢牢地、隐蔽地卡在了廊柱根部一块松动的石头后面。
这是林家冤魂的“锚点”!是他们对这罪恶之地最后的控诉!
做完这一切,他才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那个沉甸甸的黄铜盒子上。他用力抠掉暗扣上的铜绿,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咔哒。”
一声轻响,暗扣弹开!
盒子内部并非李皖预想中的法器或武器,只有两样东西:
一卷发黄、边缘破损的油布:展开后,上面用极其工整、却带着颤抖的墨迹,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李皖一眼扫过开头几行,心脏狂跳——这赫然是林永年亲笔写下的血泪控诉!
详细记录了吴德昌父子如何制毒贩毒(“神仙土”/“香火钱”),如何控制镇民,如何构陷林家,如何伪造文书,甚至包括制毒作坊在后山山谷中的具体位置和运作细节!字字泣血,句句诛心!末尾,是林永年绝望的签名和血指印!
一枚小巧的、色泽温润的白玉佩佩:玉佩造型古朴,雕工简洁,正面刻着一个古体的“林”字,背面则是一个小小的太极阴阳鱼图案。
入手温凉,散发着一种极其微弱、却异常纯净的气息,与祠堂内翻涌的血腥邪气格格不入。这玉佩,似乎是林家传承的信物,蕴含着某种守护或辟邪的力量?
这就是林家最后的遗物?一份足以钉死吴德昌的滔天罪证,和一枚象征家族传承与清白的玉佩?
李皖瞬间明白了王婆子的意思!
这玉佩本身或许无法直接对抗邪神,但这份血证……是瓦解吴德昌统治、破开“水神娘娘”信仰光环的关键!是点燃这潭镇麻木灵魂的火种!
就在他展开血书的瞬间!
“呃——嗬嗬嗬——”
祠堂大门内翻涌的暗红雾气猛地一滞!一个扭曲、肿胀、几乎不成人形的身影,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狠狠抛出,重重摔在祠堂门外的青石台阶上!
是镇长吴德昌!
但他此刻的模样,足以让最胆大的人做上三天噩梦!
他身上的深青色长衫破烂不堪,沾满暗红的粘液。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青黑色的、如同尸斑般的印记和巨大的、不断渗出黑水的脓包。他的左臂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白森森的骨茬刺破皮肉。
最恐怖的是他的脸——肿胀得如同发面馒头,五官扭曲移位,一只眼睛完全变成了浑浊的乳白色,另一只则布满了猩红的血丝,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里面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一种被反噬的疯狂!
他显然在祠堂的邪异爆发中受到了重创,但还没死!他身上依旧散发着浓烈的、属于核心污染源的恶意,只是变得混乱而狂暴!
“嗬……外……外乡人……”
吴德昌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那只血红的独眼死死锁定李皖,尤其是他手中展开的油布血书!
“拿……拿来!把那脏东西……给本官拿来!”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牵动了伤口,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李皖眼神冰冷,不为所动。他高举着林永年的血书,声音灌注了【异感】带来的精神力量,如同惊雷般在浓雾笼罩的潭镇上空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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