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员的拖鞋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时,李皖才敢从床底探出头。宿舍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苹果腐烂味,那半个被啃过的苹果落在地板上,果肉已经变成了深褐色,果核里嵌着几粒黑色的籽,像某种昆虫的卵。
“他、他走了吗?”
韩超的声音带着哭腔,额头上的冷汗浸湿了刘海。
李皖没说话,只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小心翼翼地爬出来,指尖的灼痛已经退去大半,但那股阴冷的恶意似乎还残留在空气里,像一层薄霜。他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 —— 走廊空荡荡的,只有 302 室的门敞开着,里面黑黢黢的,像一张张开的嘴。
“302 出事了。”
李皖低声说,他的目光落在桌角那把生锈的剪刀上 —— 那是刚才收拾床位时发现的,不知是谁落在那里的。规则第七条:如果隔壁 302 的人来借剪刀时,一定要把剪刀的尖端对着自己递过去。
“那我们怎么办?”
韩超抓着李皖的胳膊,指节发白,
“要不我们跑吧?”
“跑去哪里?” 李皖反问。
他比谁都清楚,在规则怪谈里,漫无目的地逃跑只会死得更快。他的目光扫过王浩的床位,突然发现枕头底下露出一角红色的纸,像是糖纸。
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这次不是拖鞋声,而是运动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慌慌张张的,像是在逃命。
“砰!” 宿舍门被猛地推开,王浩冲了进来,脸色惨白,卫衣帽子掉了下来,露出额头上密密麻麻的红点,像是被什么东西叮咬过。
“管、管理员…… 他在 302 杀人了!”
李皖的心脏猛地一缩:
“你看到了?”
“我刚才去厕所,路过 302 门口,看到管理员把一个人拖进柜子里,那柜子…… 那柜子和教室里的一模一样!”
王浩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下意识地抬手抹了把脸,指尖蹭掉了额头上的一个红点,露出底下鲜红的皮肉。
李皖的指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 —— 恶意来自王浩,但比刚才强烈了些。他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目光落在王浩颤抖的手上,那双手的指甲缝里沾着黑色的泥垢,和管理员的一模一样。
“他、他会不会来这里?”
韩超缩在墙角,眼睛死死盯着门口。
王浩没有回答,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红色的糖果,塞进李皖手里:
“吃、吃点糖冷静一下,这是我妈给我带的……”
李皖的指尖像被针扎了一样疼!他低头看着掌心的糖果,糖纸是鲜红色的,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 规则第六条:不要吃王浩给你的任何红色糖果!
“不用了,谢谢。”
李皖几乎是立刻将糖果丢回王浩怀里,指尖的灼痛在离开糖果的瞬间就减轻了。他注意到王浩的脸色变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翳。
就在这时,敲门声突然响起。
“笃、笃、笃。”
很轻,很缓,和管理员的敲门声完全不同。
三个人瞬间噤声,宿舍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谁、谁啊?”
韩超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树叶。
门外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女声:
“你好,我是 302 的,能、能借我一把剪刀吗?”
李皖的心脏骤然收紧 —— 来了!规则第七条里提到的情况!
他看向桌角的剪刀,又看了看王浩。王浩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肩膀在微微颤抖,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别的什么。
“皖哥……” 韩超看向李皖,眼神里充满了求助。
李皖深吸一口气,走过去拿起那把生锈的剪刀。剪刀的尖端很钝,但依旧闪着寒光。他走到门口,没有立刻开门,而是问:
“你要剪刀做什么?”
门外的女声顿了一下,才怯生生地回答:
“我、我的衣服破了,想缝一下。”
李皖的指尖没有传来新的刺痛 —— 这个女声没有恶意。但他不敢掉以轻心,规则里只说了借剪刀时的注意事项,没说借剪刀的人是否安全。
“把剪刀从门缝里递出去吧。” 王浩突然开口,声音依旧带着颤抖。
李皖没有理他,他握住剪刀,确保尖端对着自己,然后缓缓打开一条门缝。
门外站着一个女生,穿着和营晓晓同款的蓝白校服,梳着马尾辫,脸上带着泪痕。她的右手缠着纱布,纱布上渗着暗红色的血渍,像是刚受过伤。
“谢、谢谢。” 女生伸出左手去接剪刀。
李皖的目光落在她的左手上 —— 那只手的手腕上有一圈明显的勒痕,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捆过。
他没有多想,按照规则所说,将尖端对着自己,把剪刀递了过去。
女生接过剪刀的瞬间,李皖的指尖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灼痛!不是来自女生,而是来自…… 王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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