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广袤的北凛雪原,卷起细碎的雪粒,在空中打着旋。夕阳的余晖勉强穿透厚厚的云层,在雪地上投下长长的蓝色阴影。这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刻,大多数生物都已躲回自己的巢穴,等待着漫长的冬夜过去。
一声低沉的虎啸撕裂了寂静。
声音来自一片茂密的红松林。树干上,一道黄黑相间的巨大身影正悄无声息地移动着。这是一头壮年的东北虎,肩高近丈,肌肉在光滑的皮毛下如波浪般滚动。他的脚步轻得惊人,厚实的肉垫踩在积雪上,几乎没发出任何声响。唯有呼出的白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凝成一团团的雾,旋即又被风吹散。
他就是这片山林公认的王者。没有官方册封,没有仪式加冕,他的统治权,建立在利爪、獠牙和一次次生存搏杀中积累的威严之上。
虎真——我们暂且这样称呼他,此刻并没有什么“真”的哲学思考。他脑子里转的念头简单而直接:饥饿。
一天的潜伏和巡视几乎一无所获。一群傻狍子在他靠近前就嗅到了风声,惊惶地逃之夭夭;一只肥硕的野兔倒是差点得手,却最终钻进了过于复杂的洞穴系统,让他白费力气。
胃里空荡荡的感觉让他有些烦躁。他停下脚步,琥珀色的瞳孔在渐浓的暮色中扫视着四周,耳朵敏锐地捕捉着风中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动静。除了风的呜咽和松枝不堪积雪重负发出的“嘎吱”声,什么都没有。
生存是这片雪原永恒的主题,对谁都一样。作为顶级掠食者,虎真同样时刻走在饥饿的边缘。每一次成功的捕猎,都意味着接下来几天可以安心休息;而每一次失败,都在消耗体内宝贵的能量。
他甩了甩硕大的头颅,鼻翼翕动,试图捕捉更多气味信息。忽然,一阵极细微的、不同于松木和积雪的味道钻入他的鼻腔。是血。很淡,还夹杂着一丝…恐慌的气息。
虎真的精神猛地一振。他压低身躯,肌肉紧绷,像一张拉满的弓,朝着气味传来的方向潜行而去。
速度不快,但极有耐心。每一步都经过精确计算,避开枯枝,利用地形隐藏那巨大的身躯。捕猎者的本能已完全主导了他的行动。
气味越来越浓了。穿过一小片低矮的灌木丛,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一片林间空地上,一场战斗刚刚结束。
一头体型不小的马鹿倒在雪地中,喉咙被撕开,鲜血染红了一大片白雪,热气还在丝丝缕缕地向上冒。旁边,三头毛色灰暗、眼神凶恶的野狼正围着尸体,贪婪地撕扯着内脏,发出满足的呜咽声。看情形,它们也是刚刚得手,还没来得及享受这顿大餐。
虎真停了下来,隐藏在阴影里。
如果是平时,他或许会权衡一下。三头饿狼聚在一起,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为了并不完全属于自己的猎物与它们硬拼,可能会受伤,得不偿失。山林里的规则有时候也讲究一点性价比。
但今天不一样。饥饿感烧灼着他的胃,眼前的血腥味强烈地刺激着他的神经。更重要的是,这片领地,他视为己有的领地里的猎物,什么时候轮到这群家伙来抢先享用?
一种被冒犯的不悦感,混合着最原始的食欲,瞬间压倒了那一点点谨慎。
他没有再潜伏。
虎真从阴影中迈步而出,庞大的身躯仿佛一下子填满了空地边缘。他没有发出咆哮,只是站在那里,冰冷的目光锁定在那三头狼身上。王者无形的威压如同实质般扩散开来,比寒风更刺骨。
正埋头大吃的狼群立刻察觉了。它们猛地抬起头,沾着血的嘴巴龇开,发出威胁性的低吼。但当它们看清来者是谁时,那吼声里的底气明显不足,变成了不安的呜咽。身体下意识地后退,挤在一起,尾巴夹在了后腿之间。
恐惧。它们认得他。
一头最为健壮的公狼,似乎是头狼,强忍着退缩的本能,上前半步,喉咙里滚动着浑浊的声音,像是在宣告所有权,又像是在虚张声势。
虎真的回应简单粗暴。
一声真正的、震耳欲聋的虎啸终于爆发出来!声音如同平地惊雷,震得松枝上的积雪簌簌落下。啸声中蕴含的不仅仅是音量,那是纯粹的、蛮横的力量宣告,是毋庸置疑的统治力。
伴随着啸声,他动了。巨大的身躯爆发出与其体型完全不符的恐怖速度,如同一道黄黑色的闪电,直扑狼群!
首当其冲的就是那头公狼。它或许在狼群里称王称霸,但在真正的山林之王面前,那点勇气不堪一击。它只来得及看到一道阴影笼罩下来,下一刻,一只巨大的虎掌带着千钧之力狠狠拍下!
咔嚓!
清晰的骨裂声让人牙酸。公狼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一声,就像个破口袋一样被拍飞出去,撞在一棵松树干上,软软滑落,再也不动了。
剩下的两头狼魂飞魄散,那点可怜的抵抗意志瞬间崩溃。它们发出一声哀嚎,转身就逃,拼尽全力蹿向树林深处,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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