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舟舱门在身后沉重关闭,将那刺骨的杀意与冰原的呼啸暂时隔绝。
舱内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沉默,混合着金属的冰冷和众人粗重的喘息。
“他娘的……这帮娘们下手真黑!”
林三一屁股瘫坐在冰冷的甲板上,顾不上形象,大口喘着气。
他脸色有些发白,不仅仅是冻的,更多是心神剧烈消耗和后怕。
刚才那两道寒流,速度快得离谱,蕴含的极致寒意仿佛能直接冻结灵魂。
若不是云瞎子关键时刻出手,陆无言恐怕……
他不敢再想下去,下意识扭头看向陆无言。
她依旧站得笔直,只是脸色比之前更苍白了几分,拢在狐裘下的手微微收紧。
察觉到林三的目光,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碍,但那清冷的眸子里,也染上了一层前所未有的凝重。
周衍蹲在暂时瘫痪的“破军狼蛛”旁边,手里拿着工具,小心翼翼地检查着被冰霜覆盖、出现细微裂痕的鳌肢和关节,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结构性损伤百分之二十三,能量传导回路部分冻结,核心过载……修复需要时间,而且,下次再遭遇同等强度的攻击,恐怕……”
他没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仅凭破军狼蛛,根本无法突破玄冰宫的防线,甚至连自保都勉强。
熊葵和护卫们沉默地站在四周,眼神锐利如鹰,紧握着兵器的手背青筋隐现。
作为护卫,眼睁睁看着主官遇险而无能为力,这对她们而言是莫大的耻辱和压力。
云瞎子拄着竹杖,幽幽叹了口气,声音在寂静的舱室内显得格外清晰:
“玄冰宫,秉承极寒意志,守护时序边界已逾千年。
其‘冰魄玄功’与这片绝域同源,在此地威力倍增。
她们并非嗜杀,只是……职责所在,不容任何可能扰乱时序的变数进入。”
“职责?变数?”
林三猛地抬起头,脸上那点疲惫被一股无名火取代,
“我们他娘的是来帮忙的!那什么逆流鼎要是真炸了,时序乱流席卷开来,她们守着的这块破冰原就能独善其身?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他越说越气,一拳砸在旁边的舱壁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一个个都这样!归一道是疯子,朝廷来的肃清使是麻烦,现在连这看起来与世无争的玄冰宫也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合着就我们几个是软柿子,谁都想上来捏一把?”
一股强烈的憋屈和无力感涌上心头。
他林三,以前在江湖上混,虽然也常遇险,但打不过总能跑,总能想办法周旋。
可到了这北海,面对这些动辄关乎天下、牵扯时空的庞然大物,他那点小聪明和保命伎俩,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体内,荒神磬核心似乎感受到他激荡的情绪 ,微微震颤,一股沉甸甸的、带着金石铿锵意味的力量自行流转,撑胀着他的经脉。
由此带来些许刺痛,却也带来一种奇异的稳固感。
那缕织雾梭的生机则如同温润的溪流,悄然安抚着因情绪和寒气而躁动的气血。
一稳一润,一刚一柔。
林三暴躁的动作忽然顿住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拳头,又感受着体内那两种截然不同、却又因他而勉强共处的力量。
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猛地照亮了他的脑海。
一直以来,他制造傀儡,无论是辅助的小石头,还是攻击型的破军狼蛛,思路都偏向于防御”和应对。
造破军狼蛛是为了开路,为了弥补熊武离开后的战力空缺,本质上还是被动地适应环境,对抗危险。
可面对玄冰宫这种级别的壁垒,光是应对和防御够吗?
不够!
远远不够!
就像刚才,他的破军狼蛛只能被动格挡,然后差点被冻成废铁。
如果……如果他的傀儡不仅能扛,还能主动出击,能干扰,能牵制,甚至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
偃甲之术,究其根本,是借外物之力,行人之所想。
以前他只想着借力跑路、借力偷懒、借力保命。
可现在,他需要借力去争,去破,去守护!
攻与守,本就是一体两面!
这层明悟如同醍醐灌顶,瞬间冲刷掉了他心头的焦躁与迷茫。
他眼中闪烁的光芒不再是之前的跳脱和狡黠,而是一种沉静下来的、如同经过千锤百炼的精铁般的光芒。
他猛地站起身,走到周衍旁边,看着那破损的破军狼蛛,沉声道:
“周木头,别修了。”
周衍一愣,推了推眼镜:
“不修?那我们的前置战力……”
“这大家伙思路不对。”
林三打断他,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光能挨揍不够,还得能打,能缠,能让对手也难受!”
他指着狼蛛被冻结的鳌肢,
“你看,它的结构是为了承受正面冲击和破冰,太笨重,太单一。
对付玄冰宫这种速度快、寒气攻击诡异的对手,我们需要更灵活、更多样化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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