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感觉自己像是在滚筒洗衣机里被搅和了三天三夜,又被人一脚踹了出来。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骨头跟散了架似的,耳朵里还在嗡嗡作响,那无声鼓的余威犹在。
他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自家工坊那熟悉的、虽然宽敞但依旧被他摆弄得有些杂乱的环境。
他正躺在他平时用来小憩的那张硬板榻上,身上盖着条半新不旧的薄被。
“醒了?”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林三扭过头,看见陆无言正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依旧是一身玄黑,只是外袍有些潮湿,头发也略显凌乱,几缕发丝贴在光洁的额角。
她手里拿着块干净的布,正在擦拭她那柄从不离身的乌木短刺,动作不疾不徐。
“大……大人……”
林三一开口,嗓子就跟破锣似的,干涩沙哑,
“我们……怎么回来的?”
他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那冰冷黑暗的水底,被陆无言像拖死狗一样拽出古墓缝隙。
“你晕过去了。”
陆无言言简意赅,放下短刺,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水,递到他面前,
“我带你回来的。”
林三接过水杯,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冰凉的水划过喉咙,才感觉活过来一点。
他看了看窗外,天色已经大亮。
“我们……在下面待了多久?”
“一夜。”
陆无言看着他,
“你强行激活石壁上的残留阵法,引动无声鼓能量反冲,虽然冒险,但确实创造了生机。
不过,你也因此被那混乱的声波震伤了脏腑,需要静养。”
林三咧了咧嘴,想笑又扯动了不知哪处的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静养?大人,您觉得那破鼓和它背后那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能让我安心静养吗?”
他揉了揉依旧发胀的太阳穴,
“而且,我好像……因祸得福,对那鬼声音……有点抗性了?”
他仔细感受了一下,虽然脑袋还疼,但那种直击灵魂、想要控制他哼唱的感觉,似乎减弱了很多。
陆无言点了点头:
“混乱的声波冲击,可能意外地扰乱了你身上部分‘死人线’的连接。
但这并非长久之计。云瞎子说过,根源不除,隐患仍在。”
提到云瞎子,林三猛地想起来:
“对了!那瞎子呢?
他昨天乌鸦嘴说编钟响完下一个就轮到我了!
我得问问他,我这算不算已经渡劫了?能不能退款?”
“他来过。”
陆无言语气平淡,
“给你扎了几针,说你命硬,暂时死不了。留下句话,让你醒了就去老地方找他。”
林三:
“……” 这瞎子,收费的时候不见这么积极!
他挣扎着从榻上爬起来,活动了一下酸疼的四肢,感觉除了虚弱点和浑身疼,基本功能还算完好。
“那还等什么?走吧大人!
去找那瞎子……呃,
是去咨询一下云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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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来到那条破巷子,云瞎子依旧瘫在他的专属破竹椅上,仿佛从未离开过。
听到脚步声,他鼻子动了动,懒洋洋地开口:
“哟,命挺硬啊林主事,这都没去阴曹地府报到?
看来那一百两金子,贫道赚得也不算太黑心。”
林三气得想踹他的椅子腿:
“少废话!你昨天说什么下一个就是我?
吓得小爷我差点提前写遗书!
这事儿怎么说?”
云瞎子掏了掏耳朵,一副你大惊小怪的样子:
“贫道只说轮到你了,又没说立马就死。
你这不是活蹦乱跳地来了吗?
而且,”
他看向林三,蒙眼的黑布似乎都透出点揶揄,
“你身上那三根死人线,好像淡了点?
看来是在水底下,撞了什么大运,或者说……倒了什么血霉?”
林三把水下古墓的经历,尤其是无声鼓异动和自己冒险激活师父刻痕的事情说了一遍。
云瞎子听完,难得地坐直了身体,手指在膝盖上快速掐算着,嘴里念念有词。
“强行干扰无声鼓……
激活古阵残留……
引动能量反冲……
妙啊!
歪打正着!
你小子这野路子,有时候还真他娘的有用!”
他猛地看向林三和陆无言,语气带着一丝兴奋:
“既然那无声鼓的能量可以干扰死人线,说明它的力量本质,与那幕后黑手的力量是同源的,甚至可能更强!
我们现在找不到那藏头露尾的主谋,但我们可以……
利用这面鼓!”
“利用?”
林三一愣,
“怎么利用?
那玩意儿敌我不分,差点把我们全送走!”
“笨!”
云瞎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谁让你去跟它硬刚了?
贫道的意思是,既然它发出的声音或者说能量波动,能直接影响魂魄和灵能,那它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信号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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