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傀儡的舞蹈总算停了下来，歪着的脑袋耷拉在一边，发出几声有气无力的滋滋声，不动了。
林三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尴尬地朝陆无言笑了笑：
“呃……大人，意外，纯属意外。
可能是……这里的磁场有点问题？
或者……能量干扰？”
他试图用科学或者说，这个世界的伪科学来解释。
陆无言没说话，只是用一种你自己信吗的眼神看着他。
林三干咳两声，强行挽尊：
“不过，大人，这小歪虽然舞姿……
奔放了点，但它刚才的反应异常剧烈，说明这现场肯定有不对劲的能量残留！
非常不对劲！就像……
就像信号被强烈干扰了！”
他重新将注意力放回赵大人的尸体上，心里却翻江倒海。
刚才小歪的失控，绝非偶然。
这玩意儿是他亲手造的，核心灵路虽然野路子，但稳定性他自己清楚。
能引发这种程度的异常反应……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能量波动了，更像是一种……针对性的干扰或者说污染。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检查。
他掰开赵大人紧握的手，发现他右手手指微微蜷曲，似乎在死前用力抓着什么东西。
仔细查看，在指缝深处，他找到了一小片……材质特殊的碎片。
那碎片只有小指甲盖大小，呈不规则的弧形，质地非金非玉，触手温凉，表面有着极其细腻、类似某种鸟类羽毛的天然纹理，边缘处还残留着一点焦黑的痕迹，像是被什么力量强行崩断的。
“这是……”
林三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将碎片夹起，凑到眼前，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光仔细打量，
“……琴徽？看这质地和纹路，像是古物，年头不短了。”
他脑子里迅速调取关于古琴的知识储备，得益于上辈子为了追一个民乐系的学姐，他恶补过一阵子古琴知识，
“这纹理……像是焦尾或者百衲一类的名琴才会用的特殊木料或石材……
不对，这感觉……”
琴徽？
一位漕运总督，临死前手里紧紧攥着半片古琴的琴徽？
这画面怎么想怎么违和。
就像他当年无法理解系主任为什么会在实验室养一缸金鱼一样违和。
“小歪！过来！”
林三把那个刚刚舞毕的傀儡又拎了过来，强行激活它残存的探测功能，将琴徽碎片凑到它的感应玉片前，
“分析一下这玩意儿的材质和能量残留！”
小歪有气无力地嗡了一声，玉片上的光芒微弱地闪烁了几下，随即，傀儡内部传来一阵极其细微、但林三能清晰感知到的紊乱波动，它那条本来就短的腿，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仿佛触电一般。
“果然……”
林三心头一凛。
这琴徽碎片上，附着着一种极其诡异、能干扰甚至污染灵能造物的能量场！
这感觉，不像是一般的灵能，倒更像是……
某种编码过的信息素，或者……
一段程序病毒？
他抬起头，看向一直沉默观察的陆无言，脸色凝重：
“大人，有发现了。
赵大人手里攥着这半片古琴徽，而且这碎片……
很邪门，能干扰机关傀儡的正常运转。小歪刚才跳舞，八成就是因为它。”
陆无言的目光落在那小小的碎片上，眼神锐利：
“琴徽……
幽冥船……
镇龙铡异动……”
她将这些碎片化的线索串联起来，虽然真相依旧迷雾重重，但一条隐约的线已经浮现。
林三把琴徽碎片小心地用特制的油纸包好，收进工具袋。
他看着赵大人脸上那凝固的、灿烂得诡异的笑容，又想起昨晚那尊唱歌的镇龙铡，只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凉。
这案子，从一开始，就透着一股子不循常理、不按套路出牌的邪性。
他一个搞机械自动化制造的现代灵魂，碰上古琴徽、鬼船传说、唱歌铡刀还有这微笑尸体……
这业务范围跨得是不是有点太远了？
简直是从自动化车间一脚踩进了民俗怪谈片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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