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广场,此刻已不像个广场,更像是个被巨灵神拿着耙子狠狠犁过八百遍的菜地。
汉白玉地砖?
早碎成了八瓣,东一块西一块地翘着,露着底下狰狞的黄土。
祭天台?
那巍峨的底座现在像个被啃了一半的窝窝头。
巨大的裂缝张牙舞爪,仿佛随时能把这象征皇权的建筑给吞了。
空气中弥漫的味道那叫一个复杂——
硝石混合着泥土的腥气,灵能过载烧焦金属的糊味,还有……
嗯,大概是哪个倒霉蛋被吓尿裤子的骚气。
整个天地都在晃悠,站都站不稳,感觉像是踩在发了疯的簸箕上。
头顶的天空被从地底喷出来的混乱能量和尘土搅和得昏天黑日,跟扣了口大黑锅似的。
公输衍那老小子,站在摇摇欲坠的高台中央,怀里抱着那颗跟他一样疯癫的神机核心。
那核心这会儿可不像之前那么神气了,光芒忽明忽灭,跟接触不良的鬼火似的。
表面的裂纹密密麻麻,眼看就要散架。
公输衍自己也差不多了,嘴角淌着血,胡须都染红了,还在那儿嘎嘎怪笑,声音比夜猫子叫还难听。
“完了完了,这下真他娘的神机变神经了,要拉着全城一起嗝屁!”
林三感觉自己就像狂风暴雨里的一叶小破舟,还是漏了底的那种,随时可能被拍进海底喂王八。
他看着公输衍那副要死大家一起死,谁也别想跑的癫狂样,心里头已经把对方从盘古开天辟地到昨晚尿炕的所有黑历史都翻出来骂了一遍。
陆无言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儿去,强行稳住身形,脸色白得跟刚从面缸里捞出来似的,但那双眼睛依旧冷得像冰坨子,死死钉在公输衍和那颗要命的核心上。
她知道,这会儿上去硬抢硬打,估计核心没抢到,大家伙儿先被炸上天。
“大人!地脉!地脉要撑爆了!”
林三连滚带爬地躲开一块擦着他鼻尖飞过去的碎石,扯着破锣嗓子朝陆无言吼,
“不能硬刚!
得给它找个泄火的地儿!
把这股邪火引走!”
“引走?”
陆无言挥袖震散一股乱窜的能量冲击,目光扫过这片堪比废土末世的广场,
“引向何处?”
林三这会儿脑子转得比他那跳跳蛙的弹簧还快!
师父笔记里那些鬼画符一样的地脉图、公输衍那神机的复杂结构、他自己那点修鸟练出来的野路子,还有皇城周边哪块地皮耐操……
各种信息在他脑子里疯狂碰撞、搅拌!
“护城河!还有西郊那个鸟不拉屎的废弃玄铁矿坑!”
林三几乎是吼破了音,
“护城河的水能给它降降温!
矿坑够深够偏,炸了也就听个响,伤不到人!
关键是路!
得临时搭条路出来,把这股要人命的能量给它掰过去!”
他说得轻巧,但这活儿难度堪比让一只蚂蚁去给发情的犀牛做结扎手术!
需要对能量跟自家手指头一样熟悉,需要对现场这些破烂玩意儿物尽其用,更需要……
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胆子!
“你能行?”
陆无言的声音还是没什么温度,但眼神里那点意思很明白——
死马当活马医了,就你了!
“不行也得行啊!
不然大家一块玩儿完,黄泉路上还能凑一桌麻将!”
林三哭丧着脸,动作却麻利得像只被点了尾巴的猴子,开始在废墟里疯狂刨食儿。
“这他娘的就是阎王爷出的终极实践题!不过关就直接投胎!”
他一边扒拉,嘴还不闲着:
“公输老儿!
你个老梆子!
自己想死能不能找个没人的地儿自己悄摸死去?
非得拉小爷垫背?
小爷我刚考上编制,俸禄的毛都没摸到,媳妇儿的手都没牵过,亏到姥姥家了!”
他那搜刮方式,简直是对偃师这俩字的侮辱。
看到一个半截身子埋在土里、还在那闪着微弱灵能火花的礼乐傀儡残骸。
他冲过去掏出家伙事儿就暴力拆解,把里面几根还算顺溜的能量传导铜管跟拔萝卜似的硬薅了出来。
旁边一尊被震歪了的铜鹤灯盏,他直接上脚踹断鹤脖子,把里面嵌着的、品质还凑合的聚灵玉片给抠了出来。
“这玩意儿……勉强能当个谐振器的底座……”
“这几根铜丝……细是细了点,拧巴拧巴当临时导线吧……”
“哎哟喂!这破石头长没长眼!差点给小爷开瓢!”
陆无言也没干看着,她凭借鬼魅般的身手和那柄神出鬼没的乌木短刺,在林三周围清出一小片安全区,替他挡开天上掉下来的碎石和地上扑过来的、已经半失控的傀儡。
她那玄黑色的身影在能量乱流和飞沙走石里穿梭,稳得像定海神针。
墨芷兰看着这两人,一个骂骂咧咧埋头苦干,一个沉默寡言保驾护航。
尤其是在这末日般的景象里,林三那副又怂又专注的俊朗侧脸,让她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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